“这算筹倒是打得明！难怪咱们这么多兄弟，只有你攒下了一份家业！”储独，说话的语气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老朋友的两个孙，他都抱过。一儿也不像其他孩般怕他，反而黏在他上叫二爷爷。这让他又想起自己被别人养大的那个儿来，过了年都二十三了，其养父睛里只认得钱，本舍不得给孩预备彩礼。而疏勒这边唐家女儿又少，所以生生将亲事拖延到现在。

“拉倒吧，你！”齐大嘴角微微上翘，摆一幅我还不知你的模样。“你这人啊，是死要面活受罪。这么着吧，等回了疏勒，我东，请你去那边吃蒜泥羊尾。顺便着，咱们看看小宝，然后替他把亲事张罗张罗。那开饭馆的舍不得钱，咱们俩不行么？我替你一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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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算我多事，行了不？”齐大嘴又笑了笑，懒得跟这混人较真儿。储独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一些，当年箭毒脑，随时都可能再度发作。他不忍妻为自己守寡，所以才趁清醒时与对方一刀两断。谁料老天捉人，明明郎中说多活不了五年的伤，偏偏让储独活了一个奇迹。所以莽莽撞撞下的错事，只能偷偷地在没人后悔。那开饭馆的家伙除了小宝之外，也没有其他后人。如果储独一直躲小宝母远远的，则生亲不如养亲，人家这辈也算没白照顾小宝母俩一回。如果此刻他大金刀地杀回去，丢下一份厚重的家当替小宝张罗亲事。你叫儿到底该姓储呢，还是继续跟着别人姓张？

“多事！谁稀罕你那仨瓜俩枣！”储独又瞪了齐大嘴一记，悻悻地骂。“老这么多年，就没存钱了？老就是不给，怎么着？老东西，咸吃萝卜淡心！”

“就是你多事儿！”储独继续不依不饶。“有那心思，先想想怎么把队伍平安带回去吧。这两天，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小桌过了年就六岁了。小凳过了年也两岁了！”齐大嘴，刀削斧剁过般的脸上，写满了幸福。“我买一公一母，托人给我家那不争气儿的捎回去。先让他帮着小桌照看，等小凳大了，母也该下小崽了！”

这话，倒也占几分理。并且从没有人喜自己主动拣骂。齐大嘴笑了笑，不跟对方一般见识“到了休循州，我要给自己寻摸两匹好。你呢，跟不跟我到市上转一圈？！”

“的，该死的天方教徒。统统该死！”前方已经快到安集延，当年宗时代安西将士们建立的烽火台隐隐可见。储独四下巡视，嘴继续骂骂咧咧。如果不是该死的天方人，趁着大唐内的机会，煽动这片土地上的各族诸侯独立。安集延一线将非常太平。唐军习惯于建立秩序，故而无论走到哪里，第一件事情便是肃清匪帮，连通驿。一儿不像天方人，嘴里说得全是真主如何如何仁慈，天国如何如何舒适。现实中，却除了刮地三尺之外，什么都不愿意。

“差不多就行了，当心商队里有天方教徒！”齐大嘴终于忍无可忍，偏过，冲着老伙计叮嘱了一句。“这疙瘩，可已经算是天方人的势力范围。在寺院门骂秃驴，你不是嫌自己活得长么？”

“球用！这一路上土匪多得跟般，你还愁抢不到一匹好的来！”储独斜了他一记，悻悻地打击。转瞬，目光中却泛起了一丝难得的温情“你家小桌，快五岁了吧？买匹岁小一儿的大宛，刚好让他慢慢养着！”

“走完这趟，去瞅瞅吧！”看到老朋友的脸上隐隐了几分忧伤，齐大嘴立刻猜测对方在想什么，叹了气，设地的劝告“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开饭馆的家伙人品不错，虽然抠门了儿，却一直拿小宝当亲生的看待。”

“我就是嫌乎自个儿活得长了，怎么着？！”储独梗着脖，大声回敬。虽然不服气，却念着搭档多年的份上，给了老朋友一个面。不再声声问候天方人的祖宗八代，而是概括地骂：“凡是打着天神名义祸祸百姓的家伙，都不得好死。否则，他敬的肯定不是个好神仙！”

“狗亲生。亲生的还舍不得给他说个好媳妇？！”回扫了扫没其他人跟得自己近，储独皱着眉抱怨。“老不是舍不得这张脸，是不愿意让小宝他们娘俩多受气。否则，才不在乎那开饭馆的家伙怎么想！”

所以有些事情，糊涂着比明白了更好。糊涂着只伤害一个人，扯明白了，却会伤害一大堆。这么多年来，他看见过储独喝醉了酒发脾气，看见过储独一个人偷偷地抹泪。却始终没看见过，储独到前妻母的住走一遭。虽然疏勒城只有掌大，两家前后不过是半刻钟的路程。

“怎么个不踏实法？”齐大嘴一愣，立刻压低了声音追问。凭着多年行走江湖养成的直觉，最近这几天，他也觉得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