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洵就像没睡醒般，回四望。宇文至的话没错，六百号弟兄，的确是少了儿。商贩们本没有任何战斗力，那些被雇佣的刀客，论手个个都不错，真的放到两军阵前，个人的勇武本没机会发挥。万一被某个势力在这里围住…。他又举目四望，忍不住摇苦笑。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旷野，没有险要，没有密林，甚至连个可以借助列阵的丘陵都找不到。这一代，天生就是骑兵的战场，打起来一定酣畅无比。

他早就不是一个人。

背后有蹄声追了过来，宇文至不用回，便知来的肯定是王洵。就像当年在长安城时那样，好朋友在迁就自己。总觉得他比自己大了一些，就喜充大哥。实际上，却不知他这个当哥哥的，心智远没自己这个弟弟的成熟。

“你不是说过，不能轻易相信阿悉烂达这厮么？”王洵的声音由远及近，依旧是不愠不火。

他现在已经不是长安城中，那个闯了祸可以不任何责任的纨绔弟。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跟很多人的利益息息相关。

看着王洵那眉锁的模样，宇文至又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换了自己于同一个位置上，的决策肯定比王洵痛快得多，也简单明了许多。有是慈不掌兵，即便是封常清封大帅，为了达成最后的目标，有时也会牺牲掉一分无辜者，他王洵凭什么总觉得能两全其？

他也不想跟宇文至得太僵。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彼此之间虽然渐渐不合，却没什么化解不了的矛盾。况且同行的这批弟兄当中，宇文至也是唯一一个有胆，也经常跟自己唱反调的人，多听听他的见解，而令自己保持清醒。

这个问题，令王洵一时半会本无法回答。常理，双方既然已经聊到了战后利益如何分的层面上，汗那土王阿悉烂达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改弦易辙才对？除非他确定安西军明年不会兵，或者能从中捞到更大的好。可采取借刀杀人的手段，将整个使团葬送掉，对汉那君臣来说，好又在哪里呢？莫非他还能借此壮大自家实力？

虽然被王洵抓住了痛脚，宇文至却不准备认输，撇撇嘴，冷笑着：“那天也不知是谁，自觉灿莲！”话说完了，却突然想起当晚自己是和方陵、魏风等人打嘴架，王洵从到尾什么一个字都没说过，心中不觉有些尴尬，撇撇嘴，继续补充：“用你的话说，那厮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把咱们卖了，对他能有什么好？”

“嘿嘿！”突然间，怎么看怎么不堪大任的王洵嘿嘿一笑，满的白牙“你记得有个姓王的家伙么？当年他好像带得人比咱们还少。却几乎横扫了整个西域！”

“把商贩们甩下，咱们加速往前冲。只要冲到下一座城市附近，无论是谁，让咱们死在前，日后都承担不起安西军的怒火！”　实在没有办法，宇文至只好替王洵主意，虽然他知自己这个主意，十有**会被对方否决。

怎么样？王洵第三次回转，打量后长长的队伍。他承诺过，保护那些商贩的安全。承诺过，有朝一日，要带那些飞龙禁卫和民壮们风风光光地回中原去。那些落武士之所以追随他，是因为相信他能给大伙带来一个好前途。双方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承诺，约定却切切实实存在。

“想不来就别想了！”狠狠踢了下坐骑一脚，宇文至气哼哼地建议。“反正咱们的份肯定是暴了，现在就看谁第一个代兵堵上来，拿咱们的脑袋向大那边邀功领赏。与其琢磨过去的事情，不如多谋划谋划前。满打满算就六百来号弟兄，还要带着这么多拖累，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大伙都看着你呢！”宇文至再度憋不住怒火，气急败坏地提醒。

“你别生气，我并不是想跟你争辩！”果然，王洵的态度明显了下来，声音里带足了迁就的吻“我觉得，那些商贩不太可能猜到咱们的真实份。即便有所怀疑，未必会跟别人说起。再者说了，那帮家伙向来是无利不起早，向大人告密，他们能得到什么好？”

“说话啊，真不明白，封帅怎么会看重你？！”宇文至急得心中火烧火燎，凑到王洵耳边大声促。

果然，王洵立刻就开始摇，却迟迟不给任何反驳理由。

一定要报答王洵。哪怕为此丢了自己的小命。但他不能容忍王洵固执己见，睁睁地浪费自己的回报。

后半句话倒也说在了上，宇文至忍心中的怒火，慢慢拉缰绳“那还有谁，莫非你现在怀疑阿悉烂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