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王洵笑了笑，拒绝了宋武的主动请缨“信使一带过來的，还有几个月前，朝廷给咱们三人的奖赏。达升了副都督，你升了兵使。所以你们二人，必须担负起各自的责任來。为军心和士气的稳定，咱们手中这万把人，必须留下一半儿在这里看家。剩下一半儿，和诸侯送來的援军，则同时开，去救援大唐。”

“统领中军？”宋武吃了一惊，用手抹了把脸，大声拒绝“不行，请大都督收回成命。宋某愿意前为大军探路。这个季节，葱岭很难翻越。宋某既然向大都督建议回援，就理当走在最前！”

“你不用发誓。”王洵笑着制止“咱们几个一起从白堡走到这里，如果连你和达都不能相信了，我还相信谁去？”

“不行，路上太危险了。不能让你走最前。否则，万一发生什么不测，宋某无法向弟兄们代！”听王洵只带聊聊几人便要上路，宋武又起來反对。

起了眉。

在白堡來的众兄弟当中，以他的个人背景最，却又以他的最为淳厚。若是不知知底，大伙很难相信，就这样一个从外到内都充满光的人，居然是中书舍人宋昱那个贼的弟弟。王洵也正是看中了他的磊落和坦诚，才敢放心大胆地将全军托付“你不要再争，这是军令。如今整个大宛都督府，以你，达和我三人职位最。而在咱们三个人中，我心智最笨，达最急，只有你，既能准确判断军情，也不会被情绪左右自己的决定。所以统帅中军的任务，我只能托给你。况且封帅被削职后，疏勒那边也是一片混。借着朝廷给我的安西都护府采访使衔，我提前到了，还能狐假虎威，给大军儿粮草辎重。如果你先到了，却难免人微言轻，不成任何事情！”

“胡说！”王洵笑着拍了宋武一下“他事不着调，你也比他不到哪去！让我如何放心把统领中军的任务个你？”

“起來，起來。你这是在什么？”王洵赶走上前，双手拉起泪满面的宋武。“我说过不回援了么？原本以为你沉稳，谁知你的竟然跟达一样急！我已经命令老麦，以大都督之名，请诸侯各带五百兵卒，十日内到柘折城聚齐了。届时，大队兵就会向东开，你…”“属下，属下误会大都督了！”沒等王洵把话说完，宋武赶泣着歉。“属下还以为，大都督跟达的情那么，他的话，你会言听计从呢！”

背后沒有了封帅，沒有了朝廷。下，他能依仗的，也的确是这些曾经同生共死过的弟兄了。如果连弟兄们也不能依仗的话，他这个大都督，继续下去还剩什么意义？！

“那都督刚才说，要我和达各自担负起各自的责任？”宋武讪讪笑了笑，低声指王洵言语上的歧义之。

“达，达不适合留守！”情急之下，宋武也顾不得选择言语了，直接指王洵安排的不妥。

“属下虽然不知达跟都督说了什么？但属下却知他曾经來过这里！”宋武以为王洵在刻意敷衍，后退半步，单膝跪倒“大唐待宋某之厚，宋某纵使粉碎骨，也无以回报。宋某不敢劝都督舍弃弟兄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宛。但宋某却希望大都督拨几千兵，让宋某带着他们回援京师。如此，你我未曾辜负陛下的信任提，心中无愧。倘若他日叛平定，都督亦不会因为今日兵不动，而遭到朝廷的责罚！”

说着话，他将在冰冷的地面上，双肩不断耸动。

“我哪里说要达留守了？！”王洵再度皱眉，笑着解释“留守的事情，我准备给老黄。他为人谨慎，也熟悉这边的情况。”

心中只有个大致的思路，所以王洵说得很。宋武在旁边听着，也是涨脑。但唯一一可以放心的是，大宛都督府，不会像宇文至先前所建议的那样，兵不动，坐视京师落叛军之手。可把大宛给宇文至，好像也不太妥当。这家伙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懂得竖威却不懂得施恩，万一在王洵走后，把其他诸侯到大人那边…

“坐下來，咱们两个慢慢谈”　王洵也发现了自己言语中的问題，缓了气，将宋武慢慢在帅案前的胡凳上。“达鬼多，我要把他带在边谋划军务。我刚才跟达商议，觉得此刻京师那边，已经聚集了大批的河西军和安西军士卒，缺的不是兵，而是最近两年见过血，敢于领军冲阵的低级将领。所以，从柘折城发之后，我准备带着达和陵，魏风、老朱他们几人先走一步，由你和老沙两个，统率着弟兄们慢慢往上赶…”

听王洵如此分析，宋武便不再持要替大军开路先锋。用力站直，拱手施礼“属下不敢抗命。请大都督放心，只要属下还有一气在，就会把弟兄们，完完整整还到你的手中。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嗯！”宋武动地回应了一声，然后拱手告退。王洵微笑着送他离开，又微笑着目送他笔直的背影消失于傍晚突降的小雪当中。摇了摇，目光又慢慢变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