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天使张大人在此。王将军请刀下留人！请刀下留人！”众差役不敢冲撞王洵的仪仗，站在王十三前，一齐扯开嗓提醒。唯恐喊得慢了，街上就剩下一地尸。

于地，苦苦哀求。

“恭顺？！”沒等张素把话说完，王洵的眉已经又竖了起來。“当街向王某行刺，还算恭顺。敢问张大人，不恭顺时，他们还想怎样？”

“诺！”王十三和万俟玉薤齐声答应，分执行命令。看着众族武士和牧人们就要首异，长街尽，终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明允，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屯田使，屯田使张大人在此！”

在粮草辎重供应方面，王洵还有求于地方官员。屯田使的面，他自然不能不给。犹豫了一下，眉上挑“万俟，先留他们一会儿。全给我绑起來听候发落！如果有人胆敢反抗，就地斩！”

问題是，王洵可以将天戳个窟窿，然后转便走。他张素却要留在这里，收拾对方留下的烂摊。为了稳住西线，朝廷已经将整个北都护府“馈赠”给了回纥人牧场。如果当地族受了委屈，跑过去找回纥人的话，后者正好有了借，将整个安西一吞下。

虽然官职与对方平级，但屯田使张素却沒有封爵，因此随岑参之后，向王洵行下属之礼。王洵跟岑参原本就有些情，不敢托大。下坐骑，先侧避开半步，然后以平礼相还“不敢，不敢，两位大人都是王某的前辈。照礼，当王某先上面拜见才对。只是路上遇到些麻烦，所以…。”

“诺！”万俟玉薤等人答应一声，再度举刀前推。就在此时，大伙后忽然传來一阵急促的铜锣声“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正忙碌间，岑参已经陪着一名五十岁上下的文官赶到。远远地下了，快步上前，长揖及地“下官司仓参军岑参，见过采访使大人！”

“这个，这个…”两都得罪不起，屯田使张素的嘴开始捣起蒜。站在他旁边的岑参看得脸红，心中暗自叹了气，上前半步，轻轻向王洵拱手：“明允老弟，你远而來，可能有所不知。下西域形势非常微妙，可谓牵一发而动全。张大人他也是为了持重起见，才对这些族武士一忍再忍。老弟就看在岑某的面上，暂且先将今天的事情放过，如何？待将來机会合适，老哥我一定陪你了这气！”

“下官屯田使张素，参见采访使大人！”

“行刺？！”张素被王洵问得一愣，迟疑着探过去向俘虏们打量。一看之下，心中更是叫苦不迭。被捆成待宰羔羊的俘虏边，横七竖八丢着一堆兵，弯刀、直刀、角弓、长矛，应有尽有。王洵指责这些人试图行刺，已经是客气。如果认真追究起來，栽族武士们一个聚众谋反的罪名，也绝对不算不过分！

不用猜，王洵都知是地方差役來了。和在长安时一样，总是混的场面结束之后，差役们才会“及时”地现。皱了下眉，继续命令“十三，带人举起我的旗号，堵住大路，别让他们过來。万俟，继续前推，下手利索儿！”

整个安西丢了其实也不要，朝廷那边，据说早有弃土之意。但在正式圣旨到达之前，张素却不想背上一个维护地方不利的罪名。然而他又不敢得罪王洵，毕竟这个绰号叫铁锤王的年青人是封常清的得意弟，手里握着的又是现今西域隶属于大唐的，最完整的一支武装力量。万一惹得他发了火，自己恐怕连囫囵尸都留不下。

“活路？！”王洵鼻孔里发一声冷笑“这个时候请求怜悯，刚才你等追杀卖果小贩之时，可曾想过给他一条活路？！刚才你等向王某箭时，可曾想过给王某一条活路？！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不敢，不敢。我们自己绑，自己绑！”一众族武士和牧人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再也不敢嚣张。纷纷将胳膊背到后，等待唐人老爷俘虏。万俟玉薤看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着带人上前，俘虏们束腰的绳，将他们一个个捆成粽。

说着话，他的目光便有意无意往后瞟。脸上的斑驳血迹被的日光一照，显得分外狰狞。屯田使张素心中暗暗叫苦，猜王洵不肯轻易收手。赶又了个揖，低声祈求：“他们冲撞采访使大人的车驾，的确罪该万死。可念在他们这些年來一直恭顺的份上，还请采访使大人能网开一面！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