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么？”宇文至不大敢相信王洵的话，目光中充满了疑问。

“多谢岑司仓了！”王洵笑呵呵地将包裹接过來，看都不看，很随意地给万俟玉薤“帮我收着，这是岑司仓的一片心意。”

“朝廷，朝廷不会真的那么蠢吧！”距离长安越近，大伙心里越不踏实。宇文至在其中尤甚，每每议论起來，眶都变得通红。

“当然是真的了！否则，他们就不怕你我闹将起來？！就沿途这线守军，不是我说大话，你我带两千弟兄，就能从疏勒一路推到兰州！况且杨国忠和你哥哥宇文德，此刻正指望着咱们回去撑场面！他们应该知封帅在你我心中的分量。”

“快走吧。到了京畿附近，找杨国忠的嫡系问问，不就全都清楚了？！在路上再着急，咱们也不上什么力！”

安西都督府辖的地界虽然广袤，真正完全掌握在手里的，也就是南北两条丝绸之路上的五、六个重要战略据。其他各州，名义上是大唐领土，实则完全由当地的落人控制。从文职的太守、县令到武职的都督、镇抚，皆为落人的侄。平素也不需要向朝廷缴纳赋税，有战事时，才据各自的实力派遣兵助阵，以示对大唐的忠心。

在这些落人嘴里，王洵更甭指望能得到什么有用消息。所以他脆也不绕那个冤枉路。沿着通向长安的最短路径，日复一日地狂奔。接连走了十余日，终于过了关，來到河西军地界。

“倒也是！”后半句话，显然比前半句话更有说服力。宇文至，沉默不语。

王洵心里也直敲小鼓，作为一军之主，却不得不着辩：“不会。你沒听说么，都调到哥舒翰帐下罪立功去了。他们两个，特别是封帅，乃咱们安西军的主心骨。沒了他，弟兄们怎可能继续给朝廷卖命！”

明知对方说的未必是实话，王洵也无可奈何。只好陪着叹息了一番，然后起告辞。　过了肃州、凉州，沿途中看到的局势，果然如哥舒荣所言般，危如累卵。这个节骨儿上他也不敢给守将添，随便谈了一番，便匆匆继续前行。

沿途收集到的消息只鳞片爪，汇总到一起，基本可以确定，下在潼关城外的安西军，的确划归哥舒翰指挥了。但不知是有人授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各地留守官员，都对仙芝和封常清二人的下落守如瓶。一问起來，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推三阻四装作不知。

“是，大人！小六，过來，把这包裹拿好了。这里边装的可是岑司仓的一片心意！”万俟玉薤也瞧不起岑参的为人，将话说的分外大声。

“嗯！”宇文至，狠狠磕打镫，将坐骑得咆哮不止。

王洵跟他了一番情，好歹打听到了，叛军此刻还沒攻破潼关。至于封常清的下落，据哥舒荣说，是与仙芝一，被朝廷解除了兵权，到哥舒翰帐下罪立功。至于消息的來源和最近邸报，哥舒荣则将两手一摊，咧着嘴叫苦：“这个时候，朝廷哪还有胆下发什么邸报啊！安抚人心还安抚不过來呢！特别是咱们河西和安西，不发邸报，各落的大小汗们，还能小心翼翼地观望一阵。万一让他们确定朝廷已经自顾不暇，还不都得趁机造了反。不信你往甘州那边走走，吐蕃人都快兵临城下了。朝廷如果再不把大哥调回來坐镇，恐怕临洮、甘、凉一线，全都不复为大唐所有！”

在这当，只要是一线希望，也会被当救命稻草般，牢牢抓在手里。无论这线希望如何微弱，如何地不真实！

东西。这件从吐蕃人手里得來的犀甲，就送给你吧。就是尺寸有短，你穿着肯定不合。但好歹能个纪念！”

在场众人，包括万俟玉薤和王十三，官职都远比岑参这个六品司仓。因此一个个笑得肆无忌惮。岑参听了，一张老脸更是红得几乎滴血來。讪讪地拱了几下手，退了送别的人群。

昔日的关都督适达夫，早已被朝廷调往淮南训练民壮。此刻留守武将姓哥舒，单名一个荣。光从姓氏上就能推断，此人是哥舒翰的什么同族。

羞辱了岑参一番，大伙总算了一闷气。快加鞭继续前行，穿州过郡，每到一地，必先向留守官员打听潼关的最新战况和封常清的消息。怎奈安西都督府真的被成了空架，大分州县里边，都仅剩下了文官在维持。够得着级别的武将们早就奉旨赶赴了潼关，而留守的文官，要么推说半年之内本沒接到來自长安的任何邸报，要么信开河的扯一通。问及消息的來源和可靠，则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是以讹传讹，保证不了其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