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翻捡军报，宇文至一边分析。既不夸大，也不因为考虑安禄山的面而故保留。安禄山开始还气得脸发青，到了后來，越听越惊讶，越听越佩服，忍不住频频。

严庄把一切看在里，心中大急。赶偷偷给宇文至使，示意对方不要说得太直接。谁料宇文至虽然别的事情上机灵无比，一就透。涉及到行军打仗，则立刻较起了真儿。竟然直接忽略了严庄的好意，拿一份军报，大声回应：“陛下请看，这是战后孙孝哲弹劾其麾下将领阿史那从礼的折。作为一军主帅，连自家旗下的将军都约束不得，需要把状告到您这里。战场之上，他岂能到上下齐心，如手使臂？！”

“此话怎讲？”安禄山有心考校宇文至的真本事，笑着追问“你把话说明白些，有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朕想听听旁观者的意见！”

“诺！”李猪儿连忙答应着，急匆匆书案旁的架上翻拣军报。找到永乐原战斗相关的那一格，一脑全给捧了过來。

“你沒看到相关军报么？”安禄山沒料到宇文至会给自己这样一个答案，眉轻皱，问话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怀疑。

“哦？！”闻听此言，安禄山对年青人的好顿时又加了几分，笑着，继续问：“日前西京节度使孙孝哲与伪唐大宛大都督府王洵战的事情，你可听说了。能在朕面前评一二么？”

“哦？”安禄山又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转看了严庄，又仔仔细细盯着宇文至的睛看了一会儿，料定二人沒胆联合起來欺骗自己。突然展颜而笑“那倒是朕难为你了。猪儿，把军报取來，给宇文将军看！”

“草民只是右相府里的侍卫统领，沒资格看朝廷的军报。而右相大人，平素律己甚严，亦不会向草民透漏朝廷里的事情！”宇文至的回答滴不漏，让旁边正准备给他使的严庄暗自松了一气。

“回禀陛下。草民只是风闻此事，却知得不太详细。不敢妄加评！”宇文至想都沒想，迅速言拒绝。

宇文至起向李猪儿致了谢，接过军报，逐个翻看。很快，便找了其中最重要的几份，把其他无关的还回去，然后指着自己挑來的，缓缓说：“回禀陛下，草民斗胆说一句，孙将军这仗，输得一儿也不冤枉。”

一句，随后和颜悦地问：“朕听右相大人说，你对大宛都督府了如执掌？此言可否属实？”

说着话，他拿起第二份军报，继续评：“此乃孙孝哲将军战后总结，认为自己之所以战败，是敌军中有一支完全披着重甲的陌刀兵突然杀，阵斩了征南将军周锐，而阿史那从礼在关键时刻又带领着所兵溃退，而导致全军失利。问題是，作为主帅，难他连对方的实力都沒探听清楚，就敢领军决战么？！”

“是么，何以见得？”安禄山的脸迅速沉了下來，皱着眉问。虽然宇文至的一些话，与他自己的分析判断非常符合。但被一个外人，特别是安西军的旧将，当面揭自己人的短，还是令他有些下不了台。

“第三，一直到战败逃回，他都沒在这份军报上写明白，安西军里面到底有多少陌刀兵，战斗力如何？优势和弱在哪里？下次再遇上同样的对手，难还可能赢回來么？恐怕，又要让陛下失望一次吧？！”

“启奏陛下，大宛都督府乃王明允一手打造。草民在最初，便被其视为左右臂膀。所以不敢说对大宛都督府了如指掌，至少，不会误导陛下，令陛下作错误判断。”宇文至拱了拱手，回答得不卑不亢。

“陛下恕臣斗胆！”宇文至站起來，向安禄山施礼告罪，然后侃侃而谈。“凡用兵打仗，最忌讳对敌军情况两一抹黑。其次忌讳疏忽大意，轻敌冒。再次，忌讳将帅失和，上下不能同心。孙将军把这三条全犯了，若是能打得赢，才是老天沒长睛！”

作为从底层捉生将爬上來的老军伍，安禄山打仗本事丝毫不比哥舒翰、封常清这些同行差。只是作为大唐的敌人，形象被刻意贬低了而已。当从愤怒中冷静下來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宇文至说得句句在理，几乎每一条，都指在了要害。

“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