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
“轰!”一辆正在前进的牛车躲避不及,与起火的车辆撞在了一起。两辆战车上的所有士卒都被抛了起來,摔到了地面上,然后被绑在某只牛角上的匕首活活捅死。
更多的火箭和火把落下來,将车阵搅得更乱。更多的耕牛被火焰吓疯,再不受御手控制,挣脱鼻环,横冲直撞。更多的战车翻倒,将更多的将士抛在了自己人的车轮下,槊锋前。更多的热血涌出,更多灵魂飞上烟熏火燎的半空,满脸茫然。
火攻还在继续。崔乾佑常年在塞上与草原部落作战,对付马、牛等大型牲畜驾轻就熟。叛军在他的指挥下,将更多的火把和油球点燃,用手投向车阵正前方。不求直接杀伤唐人,只求惊吓耕牛。
红蛇飞舞,金星升腾。车轮扬起的烟尘转眼间就被火焰驱逐,地面突然变得比天空还亮。拉车的黄牛撒开四蹄,夺路狂奔。少量向前,大部分掉头向后,还有一些彻底发了疯,横着撞向身边的同伴。整个悬车大阵,在敌军面前不到四十步的地方分崩离析。车上的唐军将士或者被牛拉着向自家后军跑,或者被掀翻在地,碾得粉身碎骨。
怀安团练使张挺从牛车上跳下來,试图救援自己的家乡子弟。他的膂力非常大,接连拉住了两头发了疯了耕牛,令车上的人得以平安脱身。第三辆牛车呼啸而來,绑在车辕上的长矛直接刺进了他的后腰,半尺长的矛头从前腹透了出來,将他挑上半空。张挺伸手抓住矛头,厉声断喝“啊,,”
矛杆“喀嚓”一声折断,他的身体落地,然后被车轮无情地碾过,血肉模糊。
罢交主簿刘昂也在想方设法自救,这个文人出生的将领,勇气一点儿也不比纠纠武夫來得差。只见他抓起一根着着火的长矛,迅速塞进了一辆牛车的车辐之间。木制的车辐被卡住,发出“咯咯”的声响。下一个瞬间,车轮碎裂,牛车倒翻。车上的士卒跳下來,侧身闪开另外一辆失控的牛车,顺手扯住荡在半空中的挽绳,给上面的人创造更多的逃生机会。
发了疯的耕牛,远非人力所能阻挡。被拉住的牛车只是稍稍停顿了一瞬,便又开始横冲直撞。但有这一瞬间停顿,已经足够车上的人做出求生举动。他们纷纷纵身跳下,在刘昂周围聚集成一团,同时挥动兵器自保。
几头发了疯的耕牛被杀死,尸体和已经起火的车辆堆在一道,组成了一个简单的街垒。更多的幸存将士开始向街垒后靠拢,同时将其逐步扩大。罢交主簿刘昂站在人群中央,大声疾呼“这边來,这里。堵住这个口子,把这块木头点着了。牲畜怕火,只要我们周围有火,牛就不敢靠近!这里,这里,快点儿…”
他的举动提醒了更多的人。侥幸沒有被自家战车碾死,也沒有被绑在牛角上的匕首刺穿的大唐健儿们,纷纷仿效,利用以及倒翻的牛车和死去耕牛的尸体,组成了一个个简单的避难所。坐在四层高楼车上的房大才子还沒有发布新的命令,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想办法自我救助,然后在寻找机会杀敌或者离开战场。
明威将军马跃也被人救了下來。身边还跟着二十几名当初一道杀出安定城的民壮。他们目光里充满了仇恨,不只是对叛军,更多的是对左丞相房琯。自打敌人开始用火箭反击,自诩为当世武侯的左相大人,就沒发出个任何命令。就像已经睡着了,或者原本沒打算让牛车上的将士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