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退到安全地方再说。我会尽力从安西军那边调些郎中和药材过來！”王洵沒有时间在细节上耽搁，想了想，继续命令。

还在战场上翻检、寻找着的将士们楞了楞，迷惑地抬起，不知该不该听从这命令。尚有很多熟悉的面孔沒找到，他们不想这么快就放弃希望。

“弟兄们放心离开吧，这里给我们了。我等可以对着苍天大地起誓，绝不放弃一个活着的弟兄。也决不让一个战死的弟兄曝尸荒野。”什么人带什么兵，李光的嫡系也个个都是灵鬼，也扯开嗓，将自家主将的承诺一遍遍重复。

“诺！”听王洵把善后的任务给了自己，李光立刻大声回应，带领本千余弟兄迅速走向战场。

“可，可是，可是下大将军只有五百骑兵！”王思礼想了想，郑重言劝阻“大将军是为了救我等，才不得不跟崔乾佑约战。这约定本來就属于疑兵之计，大将军沒必要遵守！哪怕您为此受到星儿伤害，王某之罪，可就当真是百死莫赎了！”

虽然这些犒师资对整支大军而言不过是杯车薪，但至少于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一路上不停地有重伤号支撑不住死去，最终，大分人还是平安退了洛城。

早就听闻了唐军溃败的消息，大们难免想给自己寻一个重新投靠新朝的投名状。然而看到了队伍最后那支衣甲鲜明的骑兵，又谨慎地放弃了落井下石的主意。反倒主动拿一些粮草、药材來“犒师”以免唐军将战败的怒火发在自家上。

他本來就是个人，否则也不会得到房琯的赏识，被派独挡一面儿。一边走，一边扯开嗓向战场上的众人喊：“弟兄们放心离开吧，这里给我们了。李某可以对着苍天大地起誓，绝不放弃一个活着的弟兄。也决不让一个战死的弟兄曝尸荒野。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王思礼行了个礼，再度转离去。片刻后，整支队伍缓缓移动起來，沿着黄帝陵下的官，慢慢朝西北方撤退。王洵又命人将李光叫到自己边，仔细叮嘱了一番。随即策动战，带领麾下骑兵跟在了王思礼等人后。

洛城的郡守早已吓得弃官而逃，城内的兵卒、百姓想投降找不到牵线人，想据守找不到领者，哄哄的，六神无主。王思礼又了一整天功夫，才勉恢复了城池的正常秩序。然后才想起途中听说的某个传闻來。小心翼翼地走到王洵面前，满脸愧疚地询问：“卑职听人说，大将军为了救我等脱险，当日曾经与崔乾佑约定…”

酒徒注：快咳嗽死了，谁有办法止咳？

同样是刀尖上打过的人，王洵怎能不明白大伙此刻的心思。略一斟酌，便大声命令：“李将军，你带着本兵负责打扫战场。凡是有一个气儿的人，全都不要抛下。已经确定阵亡的，暂且让他们土为安。尽量记下他们的名姓，待日后有了机会，再请朝廷拨款重新将厚葬。”

“明天一早，我会带着安西弟兄再度前往黄帝陵赴约！”王洵摆了摆手，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致歉。

徘徊在战场上的将士们听见了，心里觉稍稍好受了些。陆续站起，缓缓走向重新树立起來的大唐战旗下。王思礼派得力属一边重新将大伙编队，一边清幸存者人数。反反复复统计了好几遍，才叹了气，走到王洵边，低声汇报：“把所人都算上，只剩下八千來弟兄！其中还有三千多是重伤号，若是不能得到及时医治，恐怕，恐怕…。。”

他沒有勇气再说下去了。为了取得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房琯想尽了一切手段扩军。但相应的附属队伍，后勤资，却基本上能省就省。沒有足够的郎中和医药，重伤号们就只能凭借抗。抗不过去，就只有等死。抗得过去，恐怕也会落下个终残疾。

沿途的村寨经过叛军和唐军的來回争夺，多半已经彻底废弃，只有少数几个豪门大姓的堡垒，因为善于审时度势，还暂时能在世中生存下來，孤零零的，愈发衬托周围的荒凉。

所以，他必须再试一试。哪怕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哪怕心里对灵武小朝廷有多少失望。笑着摆了摆手，他对王思礼说：“哪里的话！王某既然跟他有约在先，当然不能随便反悔。至于输赢，胜败乃兵家常事，尽力而已，沒必要太放在心上！”

关于毁约的事情，王洵也曾经想过。然而他却突然想再冒一次险。这一仗唐军输得太惨了，如果让崔乾佑乘胜追上來，恐怕即便自己去了灵武，也无法保下那个苟延残的小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