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的睛尚能看见东西时，已经命令有司，把安西军的相关情报，抄写成小册，下发到各路兵的主帅手中。作为崔乾佑的得力臂膀，秦德纲曾经仔细阅读过那份小册。知安西军的规模不大，更知王洵并非一个冲动起來就不顾任何后果的莽夫。

“他们，他们要围城打援！”杨希文与刘贵哲两个草包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刚才错在哪里，惭愧地磕了个，低声忏悔“末将，末将目光短浅，只，只想着早儿赶到长安城中，实在，实在沒想到这一！”

“这个…。”　秦德纲的脸也红了起來，不是因为恼怒，而是因为惭愧。经过了几番接，如今大燕国上下已经将安西军视作极其重要的敌手。故而对这支兵的了解，已经远非几个月前可比。该支兵的大致规模，主要将领的能力、情与用兵喜好，以及军中各分组成及其战斗力等，都通过各渠，送到了大燕国朝廷里。

既然王洵不是个莽夫，他就不可能只带着两万來号弟兄，就想攻长安。那么，此番安西军将战线推向长安城外的真实意图，就很明显了。王洵试图持竿而钓，绑在铁钩上的鱼饵就是长安和咸两座城。而扑向两座城市的援军，无论來自哪里，都是一条条饿昏了的傻鱼。只要他们敢來，就难逃被提上面的命运。

当日在黄帝陵前，即便二人不下投降，凭着各自的手，也未必杀不条活路來。况且在战斗的最关键时刻，王洵还拍赶到，是从崔乾佑的刀刃底下，将王思礼、吕崇贲等将领给抢了去。

“行了！”崔云起沒时间听二人啰嗦，不耐烦地打断“想把弟兄们往陷阱里推，你俩也得有那份本事才行。下去吧，该什么什么去，少职责以外的事情！还有，今天听到的话，绝对不准外传。否则，一旦让城中守军知崔某是故意拿他们來拖延时间，崔某就拿你们两个试问！”

叛军在王洵手中吃了亏，这怨气当然得找地方发。而战场上主动投降的叛将，便是最好的发对象。如今崔家军上下，是个人就敢对刘、杨两个胡瞪睛。此番前來援助长安，又把他们两个派了过來，时刻准备充当战场第一线的消耗品。

“末将，末将鼠目寸光，差耽误了您的大事。但，但末将真的不是故意想把弟兄们往陷阱里推，末将…”

“末将记住了！”两名降将又磕了个，红着脸爬起來，抱鼠窜而。跑了中军帐好远，刘贵哲才回过，恨恨地看了一，低声骂：“什么东西！小人得志。要不是你叔叔是崔乾佑，这支兵哪里到你來带领？！”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位降将。考虑了半晌，才迟疑着问：“大将军是说，敌人可能在前方摆了个陷阱给咱们？！您是怎么看來的，属下还真沒想到这一层！”

“行了，咱们两个走到这一步，都是自己找得。怪不得任何人！”杨希文抹了抹嘴角上渗來的血丝，低声劝告。

“不是可能，是必然！”崔云起冷冷一笑，非常肯定地说“长安与咸两城的防御设施如何？秦将军想必也很清楚。那安西军回到中原还不到半年时间，就算天天都在征兵、练兵，也凑不五万能战之士來。而孙孝哲那厮手再不济，如今也能凑两万弟兄。以五万兵攻打长安这样的名城，城中还驻扎着不下一万守军，你觉得王明允有希望打得下來么？”

“属下不敢。不敢！”

“呜呜。。”一声凄厉的警讯划破夜空，划破所有人的梦。刘贵哲翻起來，披着铠甲推开寝帐门。只见万繁星从野地里涌起，般，冲着大营奔涌而來。

“唉。。”刘贵哲再度叹气，想说几句狠话，犹豫了半天，终是沒有说得來。二人闷闷地回到各自的营帐，闷闷地吃饭睡觉。辗转反侧间，却又想起了往日在龙武军中的逍遥时光，心中一阵阵痛如刀绞。

“唉。。”刘贵哲冲着天空长长地叹了气，无言以对。

‘早知如此，还真不如当场战死净。好歹也落个忠良名分，不必让祖宗父辈和孙后代，都在人前抬不起來。可世间哪里又有后悔药可买呢？！下即便要痛改前非，恐怕也沒人敢接受我等了吧！’想到这儿，杨希文也幽幽地叹气。“算了，过一天算一天吧。谁知明天到底是是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