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又兴又自豪。我不再象往常那样藏在屋角里，我穿房室，四奔跑，声叫着：“囗”吃午饭的时候，母亲给我好吃的，父亲抚我的，当时客居在我家的两位亲姑姑也送了我整整一盘苹果、土耳其长角果和糖饼。平常她们只在命名日才送人这礼品…

地移动脚步，说话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从来不跟谁嘴，信上帝信得与众不同，极其虔诚。他在苏兹达尔修院学会了绘画，当过一个时期的代役租农民，在好几个修院里画过圣像；最后，母亲考虑到她那分散在各田庄上的四、五个教堂里的活儿很多，便把威尔叫回家来，要他不停地画神像，有时也叫他给家里的人画肖像，不过这些肖像他画得很不成功，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父亲很喜他，时常到他的画室里去看他，指导他如何工作。母亲也不找他的“麻烦”他的妻，于小市民的家（为了威尔，她甘愿跟着他农），也是个善良、温顺、多病的女人。主人既不找她的“麻烦”也不用重活儿去折磨她，但是因为她擅长烤面包，所以就派她当家里的面包司务和教堂里的圣饼司务。总而言之，他俩的日比别的农过得轻松儿；甚至当月粮制取消的时候，他们也仍然能领到月粮，而且在宅底层拨给他们一间房，供他们专用。

②是俄文三个字母的古音。旁边画的囗，是西瓜，囗是老爷，囗是人名。

我很快读完了识字课本；象囗…这一类音节，我念得非常清晰，三周后，我已经能利地念那些喻世箴言。

“以后怎办呢？”

“嗯，这是竖笔划…照着样写吧！先学竖笔划，以后再往下学，”她说着走开了。

原来，威尔虽然识得世俗文字的楷，却写不来。他只会写题圣像用的教会斯拉夫语的行书…

威尔穿着黄的呢常礼服，系着洁白的领带，打扮得齐齐整整，来到课房里。他手里拿着一本识字课本和一红的“教鞭”他教我用古音念字母。课本第一页上，用大号铅字印着“囗①”每个字母附有一幅相应的图画：囗旁画的是囗，囗旁画的是囗，囗旁画的是囗②，等等。接下去，字母一页比一页上小：字母后面有带一个元音的、两个元音的、三个元音的音节，然后是词汇，最后是一些完整的喻世箴言。识字课本到这里结束，威尔的“学问”也至此达到尽。

我这样整整写了一个钟，竭力牢牢抓住羽笔，尽量把竖笔划写得同我面前的习字帖上的笔划差不多。但是，由于用力过度，羽笔反而越发握不住。末了，母亲从她的卧室里过来，看了看我写的字，乎意外，她没有生气，只是说：

“不是也得习字吗？”

“以后听您的吩咐。”

然而，她是一个很会想办法的女人，这件事也没有难倒她。她想起大孩们留下的书本、拍纸簿，其中也有习字帖，于是她立刻拿这些破旧的学习用品，一一翻寻。找习字帖之后，她亲自在纸上划好格，叫我到她卧室隔一间房里，让我坐在桌旁，由她尽其所能地教我运笔的方法。

威尔报告母亲，说我学好了，当着母亲的面，我面地通过了生平第一次考试。母亲很满意，但她接着提了一个问题；

但是母亲却堕了沉思。她原以为，她只要派定威尔照料我，给他一本书，我的学习问题便有了着落，可是突然之间，刚开了个，她的算盘便打错了…

大约有三个星期的光景，我每天埋苦，一连受两个钟的折磨，直到取得若成果，方才罢手。羽笔晃动得不再那么厉害，手在桌上移动时

我记得，这个自学习字的最初经历，对我是多么大的折磨。羽笔在我的手指间晃动；不时从我手里来。墨蘸得太多，不一刻钟，画好格的四开纸已经得墨迹斑斑。我上半截不知为什么张得不自然地弯曲起来。此外，我听见母亲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喃喃自语着，一边继续翻阅课目纲要。一想到她随时会突然来到我边，发现我的鸦涂，我便吓得魂不附。

“胡画了这么些竖儿！唔，不要，凡事开难。你看你这一竖！看来，写竖笔并不那么简单，必须多写多练！要的是，笔不要握得太死，手指自然一，也坐得自然一，别弓着脊背。唔，不要，不要，别害臊！上帝是仁慈的！去玩玩吧！”

①古文，意即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