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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安菲莎middot;波尔菲(9/10)

诗词拧一下侍女的时候,或者当妻子命令下人搔失身的“姑娘”的痒,搔到她口吐白沫,再不然就是给她套上调马索,用长鞭子赶着她象马似地跑圆场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反对。这一类虐待行为在燕麦村(夫妇俩由于恐惧,搬到这里来居住了)几乎天天重演,而且从来没有遭到制裁。看来,虐杀乌丽塔的事件引起了极大的愤慨,以至于掩盖了随后发生的这些“小事”使人忽略了它们。

然而,姑母并没有忘记过去的屈辱,她象从前一样,仍旧神秘莫测地望着丈夫,现在,她已经把握十足地预见到,她得势的日子不远了。

萨维里采夫家的庄园里变得比较清静了。家奴也罢,农民也罢,他们细心地听着有关乌丽塔案件审理各个阶段的传闻,但只是默默地听着,忍受着新的压迫,不出一句怨言。他们大概已经体会到,如果老在长官面前碍眼,就只能使自己落个捣乱分子的恶名,授人以为类似的暴虐行为辩护的口实。

过了四、五年,案子终于了结,而且了结得十分出人意外。由于意见的分歧和行政机关的人事变迁,案子由一级审理机夫转到另一级,一直转到大理院。本省的终审法院决定将萨维里采夫训诫一番,着令他往后小心行事,但大理院对此案另有看法。彼得堡下来的批示是:查退役上尉萨维里采夫辱没贵族门第,着即剥夺其官衡与贵族称号,发配边疆,终身服兵役。本判决不得上诉。

不消说,县府当局立即表现出特别关心的姿态。他们没有立刻执行这个判决,却私下关照被告,给了他谋求转圄的时间。

萨维里采夫和妻子整整商量了一夜,考虑他该怎样办。兵营生活的远景,象一个张着大口的无底深渊,使他丧魂失魄,惶恐万分。士兵的生涯和他自己在士兵身上的所作所为,历历如在眼前。一想到这些,他不禁象树叶似的索索发抖。

夹鞭刑,夹鞭刑,夹鞭刑…被司务长打成残废,被任何一个下级军官打成残废,被连长打成残废。作过了头,挨打;作得不够,挨打,这是规矩。此外还有:随着大批的犯人,挎着口袋,由解差押往西伯利亚某城堡去的漫漫长途…而且,也许还要戴上镣铐!不,他没有力量去过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快四十了;由于经常酗酒,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垮了——他哪里受得了这个罪?而最可怕的是在那些新的弟兄们当中,可能有亲眼见过他从前虐待士兵的人——那会发生什么事呢?不,不,…还不如自杀的好。

但是安菲莎-波尔菲利耶夫娜诡计多端,她巧妙地利用了他的绝望的处境。

“你来装死吧!”她这样劝他,颤抖的声音居然装出亲热的口气。

他困惑莫解地望望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干吗望我!你装做死了——不就完啦!”她重说了一遍。“我们给警察一点好处,弄一口空棺材去葬掉——这样,你就可以不声不响地活下来,而且待在你的狗鱼湾。家务事我来管。”

“我的庄地怎么办呢?”

“庄地只好跟它永别啦。田契得换上我的名字…”

他惶恐地看着她,苦苦地思索着。

“你这是在要我的命!”他终于说道。

“这是什么话!你是不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我的朋友,我早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你是我的丈夫;我们是明媒正娶的结发夫妻…你对我有罪,有很大的罪——这是确实的;但是最近这些时候,谢天谢地,我们过得很和睦…你没有为难我,我也没为难你…我不是让你典押了燕麦村吗?…啊?你忘了吗?今后就这样过下去吧。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只要我吩咐一声,事情就办妥了。好吧,好吧,赶快考虑一下吧!”

“你是在要我的命,要我的命!”他无意识地连连地说道。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而且也没有旁的出路了。第二天清早,夫妻俩到最近的一个城市去,迅速办完过户换契的手续,狗鱼湾从此永远成了安菲莎-波尔菲利耶夫娜的私产。回家后,黑夜刚刚降临,人们便把尼古拉-阿布拉米奇送往他从前的庄园去了。

事也凑巧,就在这个时候,老家奴波塔普-马特维耶夫死了,因此,那口棺材并没有让它空着。人们把波塔普装进给老爷预备的棺材,请来区里的副主教和几位邻村的神甫,并且顺便通知了县警察局长,而当后者来到燕麦村的时候,已经到了下葬的时刻。人们用隆重的、合乎世袭贵族身份的大礼殡葬了“尼古拉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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