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是国会议员了,波兰是民主国家了,你一定有办法。"
英格站立在冰箱前,一动不动。
"中午要什么吃的?"
"那么,是不是可以暂时不穿鞋,等袜洗净烘
了呢?"
宝宝坐在地上玩塑胶盘碗;冰箱的门像煮熟的壳,大大地开着,白茫茫的冷气直往外冒。
"哥哥的袜太
了,弟弟的脚穿不
鞋
。"
妈妈站在那里,看着英格,也像呆住了。白的冷气不断地蒙上来。
一个年轻的异议分,一九八八年被东德政府驱逐
境,来到西德。她说,在东德的制度下,政府和人民的关系就如同母
关系;人民像婴儿一样的不能离开母亲独立生存。人民失去了独立作判断和决定的能力。另外一个年轻人被西德政府用钱将他由东德监狱中"赎"
来。到了西方,一直无法适应,在一九八七年,他放了一把火将法兰克福歌剧院给烧了。
老作家皱着眉说:
"为什么以前的共党书记有办法,现在的国会议员会没有办法?这是什么自由民主?"
半晌,她有气无力地说:"你去看电视,我饭。"
英格把门开了个小,讪讪地说:
英格走去。妈妈视线回到案前摊开的书页,觉得
神涣散,很费力地才找到衔接的段落。
敲门。英格说:
苦的岁月,可是四十年对国家而言,却是短暂的一瞬…
妈妈记得在华沙和一位著名的波兰作家夜谈。在他古旧的书房里,这个曾经被共产党迫害过的老人说:
英格推门来,问:
"你自己决定好吗?"
教堂钟声当当大作的时候,妈妈知是中午了,幼稚园的孩
上就要回来午餐,奇怪,好久没有英格的声响。
四十年对人的一生是段漫长的岁月,更何况,东德人的四十年是段痛
一九九一年十月
听见妈妈的脚步声,她回过来,咬咬嘴
,摇摇
,说:
"都好了,那弟弟穿过的哥哥的袜
需不需要洗?"
"你决定。只要有东西在桌上就行。"
胜了役,东德人民写下了人类历史上光荣的一页。
妈妈不抬,不动,声音从书本中闷闷地冒
来,听起来像
:
当他说没有办法的时候,老百姓愤怒而绝望地说:
老百姓半夜来敲老作家的门,要求他为他们解决问题:蒙过冤狱的寻求平反,失业了的要求复职,判了罪的试图脱罪…他们哀恳地说:
英格在我们家呆了一个月。
"我不知该
哪一样。东西太多了。"
妈妈叹气,放下书,转
温和地说,
"我觉得,吊诡的说,自由和役一样,是一
陷阱,一
危机。解放后的东欧所面临的是自由的危机。"
她阖上书,悄悄下楼,带着一不祥的预
走到厨房,轻轻推开门。
妈妈也不抬,一动不动,勉
读完一个段落,才回
,说:
"我怎么跟他们解释:民主的弱就是它的优
?我怎么解释:自由就是更沉重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