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跃额汗，无话可说。他承认胡娅沁说的都对，承认这些年考虑自己的事情多，考虑儿的时间少，自己现在终于有自己的事业了，成了老板了，确实得到了许多，但失去的永远失去，永远没有办法弥补了，如果时光可以倒，他宁可事业发展慢一，宁可少赚一些钱，也要多一时间在儿上，或者脆自己的态度决一，决要求胡娅沁辞去矿上的工作带着儿随他一起在圳生活，可时光是不可能倒的，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犯下的错误，无论怎样努力，也不可能在中年或老年来弥补。更让聂大跃沮丧的是，他印象中那么柔弱的胡娅沁竟然这么能说，灵牙俐齿，简直就是一个现代版的凤，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或许胡娅沁以前并不是这样，而是最近几年练就的？最近几年她基本上就在矿上，又怎么能够练就这副本领？聂大跃叹时代的变化之快，叹岁月的无情，叹自己以前对自己的老婆确实是太忽视了。

聂大跃又想，要儿就等于要资产，因为聂大跃就这么一个儿，自己的事业得再大，将来全的资产还是要继承给儿的，胡娅沁声声说不要钱，却提来要儿，还不是绕着弯要他的全资产嘛。聂大跃说不行，儿是我的命。

停顿了一下，呼一气，聂大跃说：“我们离婚你要什么条件？”

“是你的命？”胡娅沁嘲笑说“你为他开过几次家长会？半夜发烧的时候你背他去过几次矿上医院？你知他是怎么样从会站立到会蹬下再站起来的吗？你理解他被小朋友欺负之后多么盼望着爸爸能站在他后为他叉着腰吗？你没有！你一次都没有！现在儿大了，你倒说是你的命了，你好意思说这话吗？！”

在此之前，聂大跃还跟妹妹聂小雨讨论过这事，妹妹也不反对哥哥离婚，但是她怕胡娅沁提分走一半资产，并说如果那样，宁可不离婚。所以，现在胡娅沁说没有条件反而使聂大跃怀疑她有更大的条件。据聂大跃这些年的实践经验，女人凡是说不要钱的，那就是有更大的目标。聂大跃不怕给钱，但是怕更大的目标，因为那个目标大到多少他不知，所以才可怕。不过，对于胡娅沁聂大跃不是很怕，因为他跟聂小雨已经商量好了，如果胡娅沁提分走一半资产，免谈。

尽心里这么想，但聂大跃还是不想与她争执，只要能顺利解决问题就行，于是说：“总得有条件吧。”

说得好听，聂大跃想，没什么条件你提离婚什么？没条件你要说我在圳有另外的女人什么。

聂大跃看着胡娅沁，疑惑了。照他的理解，既然胡娅沁主动提和他离婚，那么十有八九是另外有人了，否则中年女人不会无缘无故主动提和丈夫离婚的，既然如此，那么当然就不会要求带儿，将心比心，就是聂大跃自己，如果和胡娅沁离婚之后再结婚，也不愿意再娶一个带着儿的离异女人，所以，聂大跃以为胡娅沁一定将儿推给他，并且他也好了把儿接过来的准备，他万万没想到胡娅沁竟然提要儿。

又拖了一段时间，聂大跃自己慢慢想通了。想着儿总归是我儿，不论现在判给我还是判给胡娅沁，始终都是我儿，这是血缘关系，是任何力量都没有办法改变的，即便儿现在受他母亲和外婆外公的影响，对我的情淡一些，但等他大了，等他自己成为“爸爸”了，对许多问题的看法就会慢慢变化了，如果不变，那也是天意。天意

“没有什么条件，”胡娅沁说“只要给我自由就行。”

“什么‘什么条件’”？胡娅沁反问。

听气，仿佛聂大跃这些年一直是在禁她。

“就这些？”

“我要儿。”胡娅沁说。

胡娅沁回答：“我有一双勤劳的手和一副健全的大脑，我能养活自己的儿。”

“就不要一些钱？”聂大跃问。

另外的女人，无非是想在分割财产的问题上占据主动罢了。想通了之后，聂大跃就不吵了，直接问胡娅沁：“什么条件？”

聂大跃心里鄙视：装什么装！

“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