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才——”

我看见吴佳那张像笑得特别甜。我也想来张“甜”的，嘴角使劲往两边列。“大师”亲自走到我跟前，沾着唾沫帮我把发固定在耳边。我虽有恶心，但对这一丝不苟的工作神表示敬佩。

吴佳号称“杀价专家”老果然连连后退。

我们七嘴八谢过师傅转正要走，师傅声叫住我们说：“你们还没告我‘邮编’呢！不写‘邮编’可要丢。”

班长立刻聪明地问：“您想给我们照像，对不对？早说不就得了，姑娘们，一级战斗准备！”

吴佳忽然郑重其事地问：“你这胶卷歪了。”

“可公家才两块呀。”

“不对呀，”我接过照片瞟了两，问：“你那时拍的得奖照片怎么都穿现在的军装呢？”

“那我一块五一张还不成吗？本都赚不回来我图什么呀？还不就是看你们这些女兵娃娃个个可，就算我‘义务’一回啦！”

“不贵不贵，才二块五一张。”

一卷三十六张六人平摊，每人照六张才九块钱，人人说合算合算。

其实我们上的不过是普通军校，可吴佳却得神乎其神。

肖可说：“师傅可真是个细心人哪！”

班长：“行了行了，今天又不是‘母亲节’，老提‘妈’什么？对不起了，老同志，我们这位小同志脾气不大好，在家让她妈给惯坏了。”

从公园来，大伙儿都变得心神不宁起来，这个说：“呀，糟了！我有一张闭睛了！”那个说：“天哪，怎么没化淡妆呢！嘴一定日得跟贫血似的。”

“笑，你们要笑！自然，放松…”老拿一副特级大师的派来导演我们，使我们个个都有巩俐撞上张艺谋的觉。

说着，鸭帽就从怀里掏几张照片来让我们欣赏。照片上的那几位女兵今我们大开界，照得实在太了！

“唉，”老颓然，有气无力地说“现在老喽，不中用供！这不今年我离休下来百无聊赖，只好又起我的老本行，我开了个个照像馆，继续发挥发挥余。”

鸭帽的眉立刻舒展开来，扯住班长的袖说；

林园园抢先亮个明星般的姿势，让照像师傅叹为观止。

大家都想象着家里人拿到我们穿军装的第一张照片时的神情，激动得心砰砰直。

我们笑啊，照啊，开心极了。班长说这下可过瘾了。班长掏笔来一笔一划写下我们的通讯地址，老微笑着说，放心吧，姑娘们，一个礼拜之内难得。

一天二天三天，我们等得望穿。邮件一来，我们女生就一窝蜂似地冲上去抢，抢来抢去却总是失望。直到今天，我们早已军校毕业，我们的新兵照仍没有寄来。

战友我们怎么会认识？快躲我们远吧，我们这帮人代号“001”是受过特殊训练专门抓骗的。”

“算啦，个的贵。”

小女兵们一个袋一个袋地翻钱来争先恐后给照像师傅。照像师傅一边收钱一边说，不急，不急。

“吓，神气的！”鸭帽说“我当兵的时候你妈还没生你呢！”

“还是这位大会说话，您是班长吧？您看上去就跟她们不一样，那气质那风度！我在连队当兵的时候也当过班长，后来组织上派我学摄影，提了，当了新闻事。我还拍过不少得奖的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