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报。"
尤奇倒吃了一惊:"他被你的泪弹击倒了?怎不见你兴高采烈?"
谭琴说:"这是我应该得的,有什么值得兴高采烈?"
尤奇点头:"嗯,,你操练出来了,领导的风采就是不动声色。看来我也只有靠声泪俱下去感动上帝了。"
谭琴白了脸:"尤奇,你为何对自己老婆这么刻薄?难道我愿意这样吗?"
一尤奇想了想说:"正因为你是我老婆,我才对你高标准、严要求,若不是我老婆,关我屁事!谭琴,说真心话,我真不愿意你这样你为什么要让我觉得你下贱呢?"
谭琴蓦地瞪大了眼,嘴唇一阵颤抖,尖起指头向他一戳:"你,你以为你有多高贵是吗?你连机关看大门的都不如你晓得吗?看大门的还有权,要你下车你就得下车!要权没权要钱没钱你以后子怎么过?还跟我谈什么高贵下贱,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
尤奇一时被妻子的激烈态度震慑住了。
尤奇当然用不着撒尿,别人的脸就是他的镜子。那些脸
每天都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那些脸跟谭琴的脸一样能清晰地照出他的样子,只是不像谭琴的脸那样毫不掩饰。每当人们恭维他是作家时,他都能读出那笑脸后面的潜台词:这小子是个书呆子,就会扒拉几个字。
机关就是机关,以级别论英雄,这是毫无办法的事。本来,混迹机关多年,他是能够理解谭琴,对她的所作所为抱宽容态度的。毋论她谭琴,别的人不也是这样的吗?存在决定意识,马列经典理论早就说明了这个道理。但一面对她那益冷漠板结的脸,他就油然生厌,无法宽容起来。
他对妻子确实比对别人苛刻,他不知道为什么。
晚饭后,尤奇看着谭琴颀长的身影飘出门去,就坐在沙发上琢磨这件事。待天黑了,谭琴回来的时候,他觉得琢磨透了:原来谭琴的脸就是机关的脸,谭琴的态度就是机关的态度,这张脸漠视他,蔑视他,把他当作一个异己分子,他怎能不抱敌对情绪呢?何况这种敌对情绪出自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
尤奇心里豁然,脸上就对妻子舒展开一丝笑来。谭琴却不领情:"我晓得你高兴了的。"
尤奇说:"什么意思?"
谭琴的脸幽幽地白着:"雷局长说他的提议没通过,我提拔的事搁下来了。这回遂了你的心意吧?"尤奇哑然。
其实,尤奇并不反对她当官,妻贵夫也荣,他只是反感她求官的方式,鄙视她把官位看得高于一切的生活态度。空气凝滞而闷热,而他感到妻子的语调透着一股寒意。尤奇叹一口气,说:"谭琴,你怎么这样说话?家里的气氛已经够压抑的了,何必再弄得那么紧张?"
谭琴不理睬他,光灯下,她的神情凄凉。
尤奇想想说:"奇怪了,雷局长既然提议了,怎么会通不过呢?谁不晓得民主集电是大家来民主,主要负责人集中,一把手说了算?只怕根本就没有提你吧?"
谭琴闷声回应一句:"我知道。"
尤奇又想想说:"恐怕是你攻关力度不够。"谭琴说:"你怎知道是力度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