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工一边认真地折叠报纸一边严峻地说："人要有一劲，一神，你看人家女排，四连冠！"

靠在一边看报的贾工程师颇有意味地笑了。他将报纸折得整整齐齐装提包里，凑到这边来。

"他妈的！"小白说："你他妈开了一条。这，好地方，大里，还偏要迎着太站。"

顿时静了。大家互相淡淡地没有笑容地看了看。

"过瘾。你他妈这语言特生动。"小白说。

一个多么晴朗的五月的早晨！

"贾工，一支。"

渡兀然一声哑的"呜——"淹没了其它一切声音。船在江面上划一个优的弧线向趸船靠拢。印家厚哈哈笑了，甩一个脆极的响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比别人一等，他印家厚也不比任何人低一级。谁能料知往后的日有怎样的机遇呢？

印家厚突然升起一说不清的自卑，他猛一烟，让脸笼罩在蓝雾里边。

小白不服气，面红耳赤地争辩："铜臭！文学才过瘾呢。诗人。诗。质享受哪能比上神享受。有些诗叫你想哭想笑，这才有意思。有个年轻诗人写了一首诗，只一个字，绝了！听着，题目是《生活》，诗是：网。绝不绝？你们谁不是在网中生活？"

印家厚手心一，无故兴奋起来。他说："我倒可以和一首。题目嘛自然是一样，内容也是一个字——"

生活中原本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有人来说话了："去！什么力脑力，人哪，靠天生的聪明，玩都玩得名堂来。柳大华，玩象棋，特级大师称号。有什么比特级大师更中听？"

"我戒了。"

印家厚低一看，果然里的短都了白边。早晨穿的时候是没的，有他老婆不会放过。是上车时挤开的。

"中听有用！人家周继红，小丫片，就凭一个斤斗往里一栽：一块金牌，三室一厅房，几千块钱奖金。"

儿向他冲过来，端来冲锋枪，发呼呼声，上缠着绷带，模样非常勇猛。谁又敢断言这小将来不是个将军？

小白讥讽："又戒了？"

大家全盯着他。他稳稳地说："——梦。"

"挤的。没办法。"印家厚说："不要，这地方男人看了无所谓，女人又不敢看。"

"这次真戒。"贾工掏报纸，展得平平的，让大家看中的一则最新消息：香烟不仅尼古丁、烟焦油等致癌质，还放线。如果一个人一天一包烟，就相当于在一年之内接受二百五十次透。

小白说："四连冠算什么？力活，憨劲就成。曹雪芹，住破草棚，稀饭就腌菜，十年写成《红楼梦》，传百世。"

争论范围迅速扩大。

"小印，你的话有意思，有一定的科学。"

好！好！都为印家厚的"梦"叫好。以小白为首的几个文学好者团团围住他，要求与他切磋切磋现代诗。

印家厚叭叭烟，心中愈发苍茫了。他忿忿不平的心里真像有一江波涛在里面鼓动。同样都是人。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