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透过我的长统胶靴所觉到的女人的腹、那媚人的弹力、那、那像被压碎的泥绽开的儿，给我一觉，一诱惑曲觉。那时候，女人的内心贯通在我内心的，是一隐微的闪电般的东西…我不能说这些东西都是被迫去味的。至今我也没有忘却甜的那一瞬间。

…作为实际问题，直到参加大谷大学考试以前的这段时间，我降了一味揣老师的意向以外，真是束手无策。老师一次也不曾推翻过让我升学的保证，但是，他也不曾促过我好考试的准备。不论哪层意思，我多么盼望老师的一句话啊。可是老师却故意刁难，保持沉默，仿佛让我接受长时间的拷问。我也不知是由于害怕，还是于反抗，总之再也无法就升学问题探询老师的意向。过去我和普通人一样，对老师怀有敬意，如今却用批判的目光凝视着他，他的影渐渐变成一只庞大的怪，再也看不见有人的存在。我好几次试图把脸扭过去不瞧它，可它依然存在，活像一座奇怪的城堡盘踞在那里。

老师知我受的心，那甜的心！

昏暗而寒冷的寺厨那边，不断地响起用吊桶汲的吱吱声。寺庙的人都在忙于盥说。后院的公的啼鸣清彻而响亮，划破了晚秋黎明前的黑暗，东方吐白了。我们合拢僧衣的袖，急匆匆地走到客殿的佛坛前。

我们还没有用完早餐，老师发的时间到了。寺庙的规矩，老师门，寺庙众憎都要在正门前列队送。

那时候，不能说我没有勇气。我懂得坦白者的勇气！二十年来我缄不言地生活过来，我懂得坦白的价值。难说我过分了吗？我对抗老师的无言而持不坦白，或许是为了试一试“行恶可能吗”如果我持到最后也不忏悔，行恶就已经成为可能，哪怕只是小小的行恶。

此后一年，我成为被逮住的笼中鸟。笼不断地映我的帘。我打定主意决不忏悔。可是，我每天都不得平静。

必要忏悔的日。不！模仿也是好的。这是最妥善的办法。这是证明我心地纯洁的惟一的路。老师就是这样暗示了这一。他让我落这个圈…一想到这里，我便义愤填膺。

那时候，我心中产生了一异样的冲动。犹如重要的话要脱而却被给所阻碍时一样，这冲动就在我的咙里燃烧。我渴望解放。过去母亲暗示过的让我继承住持之职的希望是愚蠢的。这时候我连升大学的希望也渺然了。我渴望从对我无言的支。无言的压迫中逃脱来。

他们走远了，我们看见的并不是他们的背影的全，而只是僧衣的洁白的下摆和洁白的布袜。有时我以为已经看不见了，但那是树影遮挡住了。不一会儿，洁白的下摆和洁白的布袜又现在影的远方，脚步声的回响却反而更了。

然而，我看到老师的洁白的下摆和洁白的布于在小树林的影中若隐若现，在黎明前的

时值晚秋，老师准备应邀参加一个老施主的葬礼，这主人距此地约需两个多小时火车的路程，所以老师天晚上就宣布他早晨五半发。副司陪同前往。我们也为了赶得上老师的门时间，必须四起床，好清扫工作以及备好早餐。

我们凝眸目送着他们。一直目送到他们两人走山门全然看不见踪影了。对于目送者来说，这段时间是相当漫长的。

当然，我并非没有辩解的余地。如果我不践踏那个女人，外国兵也许会掏手枪来威胁我的命。不能反抗占领军，所有这一切，我都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来的。

副司照料老师的这段时间，我们起床后就上早课，诵读经文。

在黎明前的冷空气中，这间不曾睡过人的宽敞的和式房间，有着一不可抵御似的寒冷之。烛台上的火焰摇摇曳曳。我们三拜之后，站着叩，和着征声跪坐叩，如此反复三次。

天还没有发白。上空布满了星星。在星光的照耀下，一直通到山门前的这段石台阶，白晃晃地向前延伸c四都落上了大的泡树、梅树、松树的影。影化在影里，占据着整个地面。我穿了件有破的衣，拂晓的冷空气从我的胳膊肘渗透了来。

说来世奇怪，当时我并不认为那是犯罪的行为，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踩踏女人的行为渐渐生了光辉。不仅是因为我知结果女人产了。那行为恍如金沙似地沉淀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放肘刺的光芒。罪恶的光芒。不错，纵令是细小的罪恶，但罪恶的意识是明确的。不觉间我备了这意识。它就像勋章那样挂在我的心底里。

早课诵经时，在集诵经的男声中，我经常受到的生机。一天中以早课的诵经声最激越，它足以把整夜的妄念散，仿佛是从声带中迸发黑的。我不知自己的事究竟如何。虽然不知，但一想到我的声音也同样可以把男人的污秽撒向四方，这时它竟奇妙地使我增加了勇气。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无言中行。我们默默地低下来，老师几乎没有反应。只听见老师和副司走在台阶上的咯咯咯咯的木屣声，越走距我越远。我们一直目送到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背影。这是禅家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