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结束也是开始。机会在偶然中，在缘分里。第二天，她要走，我陪朋友去送行，临行前朋友横chu急事，把送行的任务全权委托于我。这是以后的长长的一系列开始的开始。一次单独的送行，一次结jiao私情的机会。电话。邮件。聊天。办事…我们像朋友一样开始友好jiao往。她是个需要倾诉的人，因为经历非凡，内心无助。我是个善于倾听的人，因为她需要倾诉。痛苦，困惑，不幸，隐私，愿望，恐惧…她给我一个luoti的jing1神，不过，仅此仅此而已。换句话说，我们之间，没有爱，但有情。在如今到chu1都充sai着“有爱无情”的男女世界前，我们的“秘密空间”显得有点儿怪异，又有点审mei。mei是脆弱的。最mei丽的最脆弱。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对她的情，让jianqiang的理xing不断cui眠爱的yu望，并不断告诫自己：这样很好，这样很好。我开始回到二十年前，呼唤真情，崇尚崇高，把女人当zuo天使一样用心相爱。易碎的玉。珍藏。

不用说，她让我多了一份想念，也让我多对一个城市产生了gan情和寄托。说来简直难以相信，我，一个整日chu没于成都街市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有车族”居然至今还没有去过重庆，多少次我与它ca肩而过。在它上千万的人群里，也没有一个我的朋友和亲人，这个城市对我似乎是个盲区，该有的没有，像命中注定。但她又像命中注定一样地chu现，空白的城市终于冒chu一个黑点。因为空白，黑点被轻松放大。我知dao，重庆不是个简单的城市，它对人们有很多很多的意味，但对我而言似乎又只意味着她。她是我的重庆。她没有名字，是因为我不想与人分享她——因为她对我来说本shen就只有一点点。

2002年10月11日

“４站长”索拉

去年以前的许多年里，我每年的大bu分时光都是在西藏著名的神湖——羊卓雍湖畔度过的。一个世界最高的水电站，一支世界屋脊的水电铁军，这是九十年代西藏最闻名的事件之一。就在前两天，我还从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中看到刘源将军将一把象征着羊卓雍湖水电站竣工的ju大金钥匙jiao到自治区领导热地手中。正如电视解说词所言：“羊卓雍湖电站是数千武警官兵经过八年拼搏奉献建成的…”电视镜tou从仪式现场翻到羊卓雍湖，又翻到甘ba拉山，那都是我熟悉又熟悉的，我突然潸然泪下。泪水chu于心底的呼应，而不是由于被煽骗。事实上，时光是不会liu走的，时光都留在我们心中，就像我们的足印都留在大地上一样。

1993年夏天，我陪中央电视台两位记者下bu队去采访，shen夜返回，大雪骤然纷飞，一下白了黑暗的甘ba拉山。两记者为夏天落雪惊喜不已，司机却苦不堪言，因为他chu门时忘带了防hua链。山高路hua，车行不止，如履薄冰，生死悬乎。像蜗niu一般爬行数里，司机已汗liu浃背，忽看见一束光亮，如见救星。一间陋屋，一张惶惑的笑脸，亮在车灯中，令我们倍gan亲切。我就这样认识了“４站长”：一个1992年入伍的藏族兵。他的真名叫索拉，喊他“４站长”是因为他独个人掌guan着４号变电站。这里海ba4537米，缺氧使记者的防风打火机变成了一块废铁。那天晚上“４站长”索拉为我们忙乎了近一个小时，总算使车lun变得cu糙而有一定防hua能力。他诚恳的笑脸和默默劳作的样子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以后，我曾几次顺便去看过他，由于他不会汉话，我们无法jiaoliu。但yan睛足够让我了解了他，一台昼夜鼓噪不止的发电机，一bu“熊猫”牌全波段收音机，陪伴他度着每一个白天和夜晚。他喜huan笑，张嘴动手，脸上总是堆着满满的笑。可我老觉得他似乎并不会笑，不论为什么，总是那么一个笑容，充满羞涩和诚恳。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经常对着收音机一个人发笑的缘故。如果说发电机是他的工作，收音机就是他工作之外的全bu，是战友，是老师，是愿望，是生活。对这样一个给予他如此之多之好的东西，他似乎只能对它这样笑：诚恳而愧疚。所有藏族兵入伍后最大的愿望就是学会说汉话，索拉也是，不同的是，他只能靠收音机帮他达成这一mei好愿望。最好的收音机也不能跟一个汉族战友比，所以他学汉话的过程比其他藏族兵要显得艰难又缓慢。这年冬天，我chu藏前去见过他一次，他依然无法与我jiaoliu，咿咿呀呀的声音听了使我有些难受。也许我是有能力说服个别领导为他pei一个汉族战友的，这样的话，我想他的日子不会被无尽的寂寞拉长，他学汉话的dao路也不会如此漫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