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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7)

续刚才的话题“惠,我跟你说过,我们家以前不在重庆,去年底才搬过来的。”

“我现在也算不了人,”家鸿怪气地说“充其量是一个鬼,一个哭无泪、死不能的鬼。”大哥正大的不幸和悲伤中,这李政是知的“大哥,你也不能老这么伤心啊,该过去的要让它过去。”李政已经这样安过他多次,说的都是老话,听者无动于衷,说者也难生激情,到为止便转了话题“伯父伯母呢?”



可走了还是要回来的,现在的问题是,把人接回来后怎么办,如果大哥还是这情绪…李政的心情沉重起来,他的鼻嗅到了一异味,仿佛行走在黑夜的山林中,四周传来窸窣的声音,把他的心吊起来。他到膝盖发冷,小肚,一盲目的担忧包围了他。

他们是陆从骏和孙立仁。

“笑话,带个鬼回来抗日,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其实,值得李政担忧的哪是这个,这个说到底是家里事,破不了天的。真正该担忧的事,此刻的李政还一无察觉,但它确实已经发生了——已经有四只睛比李政提前一刻钟守在朝天门码,他们守候的和李政要接的是同一个人:

“不是但愿,”陈家鹄信心十足地说“事实就是如此。”

送走赵刚,李政早早了门。所以这么早走,他是想先去给陈家鹄父母报个喜,结果撞了南墙,碰了一鼻灰。门虚掩着,照理家里该有人,可李政叫了一遍伯父、伯母、家鸿、家燕,都没有人答应。家鸿是大哥,家燕是小妹,李政跟他们都很熟悉。李政站在清冷中,大起嗓门又叫了一遍,还是没人应。李政想会不会陈家鹄也给家里发了电报,他们都去码接人了。正离开,大哥家鸿从楼上下来,走一步,停一步,一副墨镜,一脸凶相,像个厉鬼。

“是这样的,”陈家鹄见惠一脸愁苦“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想得很远“就算你的父母不介意,你家的亲戚朋友,那些在战场上丧夫失的街坊邻居,一定不会迎我这个侵略者的。”

“我知,”惠幽幽地说“你们家以前在南京,因为…战争才…”

其实不是,他这是在抓内贼。

“她不是鬼,她是家鹄原来在日本时的同学。”

“他读了半辈书,同学成千上万,什么人不找非要找个鬼?我看他读书读成呆了!”

“家鹄的船今天到,我要去码接他,你一块儿去吧。”

连日来,陆从骏白天和林容容一起四找破译师,到了晚上八半,他便消失了,谁也找不到他,到了九半,又准时现在办公室里。这一个小时他就躲在澡堂里,偷看人洗澡,女的看,男的也要看。

陈家鹄笑起来“你想得太多了,听我的,别想得那么可怕。我可以给你屈指算一下。”说着真的扳起手指绘声绘地给她数起来“一,我们家新到一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亲戚朋友;其二,邻居嘛,毕竟是外人,咱们也不必太在意他们;其三,你不是侵略者,你是本人的妻;其四,本人是他们的儿,你是他们的儿媳妇;其五,在中国理观里,门的儿媳妇就是女儿。那么请问,谁家的长辈会不喜自家女儿的?”

“大哥,家鹄这次回来是来参加抗日的,我们兵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四只睛都着墨镜,墨镜之上是一帽檐宽大的黑呢毡帽。他们的守候是秘密的,正如他们经常的事情一样。

“我真担心你的父母不迎我。”

但事实并非如此,最早嗅到这异味的人是李政。

家鸿立在天井里,把拳当锤敲,敲得桌啪啪响。李政突然有无地自容的觉,他看着家鸿新生的银发随着啪啪响声从耷下来,七八糟地披散在额上,心里顿时有一盲目的不安和歉疚。陈家鹄回国的事情是他一手促成的,原以为会皆大喜,哪知冒犯了大哥。他想到,大哥可能已经为这事痛苦几天了,他的情绪非常恶劣,讲大理等于是火上浇油,自讨没趣,还不如不讲。

这是一个谋,目的是要抓内贼。

变态?

“上街去了,也不知什么了。”其实他是知的,家鹄要带新媳妇回来,家里需要添置些东西,去买东西了。

“大哥,”李政迎上去“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陈家鹄!

“别担心,”陈家鹄安她“我父母都是读书人,很通情达理的,他们一定会喜你的。”

“但愿如此吧。”

“回来的不是家鹄一个人,”大哥横了脸“听说他还要带个鬼回来。”

时间往回倒三天,晚上八半,陆从骏的睛守望的东西更是鬼祟。惊人的鬼祟。是一个赤条条的女人!一丝不挂,坐在脚木桶里泡澡。温五十度,有足够的度,又没有腾腾的蒸气,宜于观看。已经是盛夏,这样泡澡是有奢侈,但如果是组织为保健杀菌专门安排的,则另当别论。你们是党国的秘密武、宝贝疙瘩,战争让你们颠簸离,张,这样泡个澡,既可以洗涤你们上可能依附多时的毒气细菌,又可以舒活血,安神养气,提免疫力。里据说加了国外的昂贵的植油,其实不过是一廉价的香而已。

这一招,他是从德国学来的。陆从骏在德国海德堡军事学校学习期间,一个搞清洁的华裔姑娘在夜下班回

他决定一走了之,便慎言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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