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知怎么的，鸟儿好像受了惊，倏忽而飞。

就走了。

李士武奇怪了“这么说你当过兵？”周大山又说“有”又说“没有”让李士武一下生了怒，拉开发威的架势，指着他鼻教训他“抬起，看着我，给我说老实话，否则老撕了你的嘴，让你永远说不了话！”周大山这才承认，他是逃兵，打过淞沪战争，开战第一天就逃了。“太可怕了，”他好像又回到了战争现场，哆嗦着说“第一天我们连就死了四十七个人，只剩下九个人，后来我们都逃了。”李士武对他说的这些明显不兴趣，而对他“百丈开外的铜钱都能打中”的枪法倒是兴趣十足。“如果你真有这本事，试给我看了，我不但相信你是良民，还要把你招到我的队伍上来。走，还愣着什么，跟我走。”

周大山接受了这个条件，接过枪，立刻像变成了另一个人，雕塑一样，也不理会李士武说话，推弹上膛，端起来就瞄准。

周大山。

周大山说：“是枪就行。”

副官递上印泥，教他怎么。“就个手印，”副官对他说“了印你就跟这屋里的人一样了，可以拿军饷养家糊了。”可周大山不想当兵，死活不肯在上面画押，最后还是用枪他了手印。这哪是给他办什么伍手续嘛，这纸的抬分明写着：供状。不是伍，而是狱！可周大山不识字，退一步说，识字也没用，事已至此，一切都不由周大山分说了，何况他还是一个怕死的逃兵，枪栓一拉，你叫他什么他都会。

周大山迟疑着，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我觉得他的反应有不对，说这枪他不应该见过，摇就是了，怎么就不肯摇呢。“嗳，问你呢。”李士武提声音“发什么愣，说实话，见过就见过，没见过就摇。”

士武说：“说无凭，见为实，你敢打给我看吗？”

李士武，示意副官去拿枪。拿来的枪就是德国造的XB12-39狙击步枪。李士武接过枪，递给周大山看，问他：“见过这枪吗？”

以为这下肯定不行了，然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了，飞翔中的鸟儿应声落地，令李士武和副官都目瞪呆。反应过来后，两人又是心旷神怡，兴得朝天鸣枪，像打了什么胜仗似的。

这天下午，他把自己“”成了一个暗杀白大怡的凶手。

李士武问：“用我们的枪也没问题？”

副官说：“回到办公室，李士武便让我上给周大山办‘伍’手续。我对他说，本来我们这里是不招不识字的人的，不过你的枪法实在太好了，算给你破个例吧。一边说，我一边把文件纸递给他，让他签字。可他不会写字，我让他画个押就算数。”

周大山说：“没问题。”

我没有去，后来听副官告诉我说，他们开车上了紫金山，刚下车，李士武一看见三四十丈外的大树上，枝停着一只鸟儿，对周大山说：“看见了没有，那只鸟，试试看吧。”说着叫副官把枪给周大山。周大山接过枪，有些犹豫，说：“我没有使过这枪…”李士武脆地说：“没事，这一枪就算给你练习。枪嘛都大同小异，给你练习个一只弹夹总行了吧。”副官说：“这弹夹里有二十发弹呢。”李士武接过枪，老地退五发弹，又把枪递给周大山“给你练十五发吧，这五发就是来真的，到时我给你去树上挂个铜钱，要是打不中，你就是骗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