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P问：“老J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婴婴一直坐在担架上，在我们中央，穿一的黑衣服，使她显得凶冷、离群，而上的绷带使她显得圣洁，所以总观起来，她那天上有一圣洁的冷漠和敌意。她一直缄默不语，我以为她今天不打算发言了，但车从郊外回来的路上，也就是会议的最后十几分钟里，她突然说：“我挨到最后讲，是想多讲几句。”

不，敢冒险只不过是她的一半，她的冒险不是鲁莽，冒险的背后是她非凡的胆识。从当时情况看，她有足够的证据相信，我绝对不会卖他们，从逻辑上说，我要卖早该卖她了。此外，这天晚上林婴婴手还着一张底牌，足以保证她“胜券在握”老D宣布散会后，人都陆续下车，最后车上除了司机，只剩下我和林婴婴，还有老P。我们最后都在香馆下了车，下车前老P摘了罩，我认她就是香馆的老板娘！

胆大妄为啊，竟然敢把一个军统特务公然叫来参加共产党的地下会议，而且会议的主题还是“反军统破坏”！她真的不怕我卖她吗？我当时并没有被她发展过去啊！开会的人，都是他们各小组的领导，她这不是在拿整个组织的安危赌博吗？我觉得这实在有不可思议。

老P接着说：“以前敌人知老J在那儿，还有人去扰过。”

莫名其妙的傲慢和怨气。还有一位同志当时坐在我右侧，是个魁伟的人，二十五六岁，长着一神秘的红发，也许是染的，我不清楚。他乔装车上医务人员，穿着白大褂，并且有一个医生的暗号，叫“一把刀”他在那天会上几乎没说一句话，以沉默而为我注目。很不幸，他几乎就在南京快解放的前几天里暴了份，在拒捕中被枪打死。

她说：“刚才老D说了，今天会议的主题是，粉碎重庆的分裂活动。我们得到可靠消息，蒋介石对我新四军的迅速发展壮大非常不满，把新四军说成是‘养虎为患’，他已经下令停止对新四军的供给，并且要求新四军撤离江南。笠一向是蒋介石的黑手，忠实的走狗，南京又是军统的老地盘，以前我们和南京的军统组织时有合作，这是抗日的需要。但如今时局已变，谨慎起见，老A要求我们从今天断绝和军统的所有合作和联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军统已经对我们下手，下一步也许还会加大力度，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对我们的安全度负责。我昨天见过老A，他专门调，要我转告大家，回去你们要召集各自小组开个会，如果有军统认识的同志，该躲的要躲，重要的同志也可以暂时离开南京；如果有军统知情的联络，该撤的撤，该换地方的换地方…”

车开到鼓楼街附近后，老D宣布散会，然后他们几个人像约好似的，为自己炽的信念所驱使，围成一圈，伸双手，虔诚地叠在一起，齐声喊：“中华民族万岁！共产党万岁！”我的手虽然也被林婴婴行拉过去，但号我当然没有喊。

就这样，她一气说了不少，语调、言辞、神情很是定、激烈、气腾腾，有演讲的气派。她说完后，另一个女的，我后来知她叫老P，问她：“我在香馆，敌人知吗？”我听着觉得她的声音有熟悉，仔细一想，好像就是香馆的那个老板娘，我到震惊！

然而，这就是林婴婴，冒险是她的作风！

老D说：“敌人知的是老J，不知你。”

夜已

老D说：“已回了，他在张罗幽幽山庄开业的事，不了你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