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说：“那你怎么来找我？”

杜公说：“我怎么帮你？”

杜公说：“既然知怎么还来找我？”

上却成了“毒药”就是这一天，我父母给了罗叔叔一个任务：给我找一个对象！罗叔叔满答应。

另一个人姓钱，是个银行老板，他是我母亲的远房表叔，他儿叫钱东东，是我在艺校的同学。就在节前没几天，东东被一个鬼当街打死，我了解的过程是这样的：那天下大雪，钱东东在街上叫车，好不容易才叫到一辆黄包车，却被一个临时赶来的中年人捷足先登。东东气愤不过，追上去骂了他一句：“你妈的！”中年人立刻下车，怒目圆睁，用怪异的音问东东：“你谁？”东东看对方气势汹汹，加上听他说话，才发现是个鬼佬，所以没有撞他，只是申辩：“这车是我喊的。”鬼佬并不跟他辩论，继续说：“你我，知怎么嘛，我先给你看。”说完一掌向东东打过来。东东挨了掌，没还手，算是让了，求和了。不料鬼佬还不解气，又朝他抡了一拳，打在鼻上，顿时鼻血。我认识东东，他暴得很，在学校经常跟人打架，这时尽他知对方是个鬼佬，可他的脾气哪里受得了如此挑衅，于是本能地回了手。两人当街对打起来。真打了，日本佬哪是东东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打倒在地。车夫见此情景，叫东东快跑。东东跑了，可是哪跑得过弹，日本佬掏手枪，朝东东开一枪，东东倒在地上，再也没站起来。

因为东东的关系，钱叔叔来了后主要是我接待的。说真的，我没想到他会来，因为事情才过去半个多月，他一定还沉浸在大的悲痛中。后来我知，他来是另有目的的，他想来认识杜公，让他在黑上寻人替东东报仇。我是无意中听到钱叔叔和杜公的对话的，上菜了，我没看见钱叔叔，便四找他。二哥说他应该在北厢房里，我便去那里找他，正好听到——

钱叔叔说：“我要给儿报仇。”不等杜公发话，钱叔叔又说“我要杀了他！”

钱叔叔说：“我儿才二十一岁，他的生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就因为这句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又丧气又麻木，冰冷的“这句话满大街的人都在说，都没有事，可我儿却因此丢掉了命。我看见他躺在地上，睛睁得大大的，一只手伸在半空中，像在等我去拉他起来。我去拉他，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我大声喊他，东东，你怎么啦，起来跟我回家吧。他一动不动，连来的血都凝固了，结冰了。他死了。我儿死了。我无法接受，希望杜公帮帮我。”

杜公明显生气了，说：“难我是这人吗？你听谁说的？杀人放火的事我从来不的。”

谈话到此结束，钱叔叔很扫兴，最后连饭都没吃匆匆走了。这事本来跟我们家毫无关系，八竿打不着，谁想得到，后来竟像变戏法似的，七变八变，变成了给我家招来灭门大难的祸。要不是罗叔叔曲里拐弯地把我赶家门，我也是必死无疑。

钱叔叔说：“我知。”

钱叔叔说：“只有你才找得到这样的人，帮帮我吧，我给钱，要多少钱我都给。”

杜公说：“钱？你认为谁会为钱去卖命？现在谁敢去找鬼佬的麻烦，躲都来不及！老兄，我很同情你，但我告诉你，没有人会为钱去杀一个日本人的，现在，除非你自己。”

钱叔叔说：“我没人可以找，我一直在金界混，边没有这人。”

这天来的人中，还有两个人是要介绍一下的，一个叫吴丽丽，她是我二嫂的表，二嫂死后又认我母亲为妈，经常来我家玩。后来我才知，她是当时军统上海站目陈录公开包养的情人，二嫂死后她又跟我二哥偷偷相好上了，所以才认我母亲为妈，这样可以经常来我家。我后来加人军统，靠的就是她这层关系，陈录。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