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我只对荷西说：“把东西搬下来，放冰柜里，我先走了。”就飞奔回房内去。

二当然不会知，我们还没有洗衣机。我赶快拿了脏，到园的龙下去冲洗。通客厅的门却听见夫的拍掌声——“弟妹，我们的小菜呢？”

“我们也才来了十天，刚刚租下来。”

“扭了腰吗？叫你不要洗…”

再回到龙下洗小孩的，旁边蹲下来一个小红帽，她用力拉我的发，对我说：“克拉夫人，我要吃巧克力糖。”“好，叫荷西去开，乖，舅妈在忙，嗯！”我对她笑笑，拉回自己的发，拎起去晒，却看见婆婆站在

发疯了一样。“快，我们时间不多了。”

“我们怎么办？几个人来？”

我连忙向里面望，却看见穿着格衬衫的二夫和一个黄发的小男孩。我闭一下睛，再看，又看见穿着裘的二和一个红帽的小女孩。我呼了一下，转过去对婆婆笑笑，她也回报我一个十分甜的笑容。

在回家的路上，我拚命的荷西开车，急得几乎要哭来。

“三，你何必这样，几个人来？不过是我家里的人。”

“三，你疯了？”

“不是，快猜，是谁跟妈妈来了？会是谁？”我几乎扑上去摇他。

“你发什么神经病嘛！妈妈来没有什么好张的。”荷西对我大吼大叫，更增加了我的压力。

“啊，我忘了，这就来了。”我赶快了手屋去搬菜，却听见荷西在说笑话：“三什么都好，就是有健忘症，又不能。”

荷西突然成了陌生人，冷冷淡淡的站在我面前。“可是，他们突袭我，我们逃难来才十天，房刚刚安顿，东西全丢了，钱也不多，我神还没有恢复，我不是不迎他们，我，我…。”

“家里很清洁，三，你坐下来休息好不好？”“我不能给母亲抓到把柄，快去扫。”我一面踩床单，一面对荷西狂吼。等我全神贯注在洗床单时，脑里还回响着妹妹的声音——她现在正在门。在门，在门——又听到妹妹说——她偏偏不挑我跟去——她不挑我跟去——她不挑我跟去——我听到这里，呼一下把床单举成一面墙那么，不会动了，任着皂下手肘——她不挑妹妹跟来，表示她挑了别人跟来。她挑了别人跟来，会是谁？会是谁？“荷西，你快来啊！不好啦！”我伸去大叫，荷西拖了扫把飞奔而。

“你的意思是说，母亲第一次来儿家，还得挑你兴的时候？”

走机场，扩音已经在报了：德里来的伊伯利亚航空公司一一○班机乘客，请到７号输送带领取行李。

“我有理由叫你快。”我也大吼回去。

“荷西，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想给她一个好印象，你忘了当初她怎么反对我们结婚？”

“三，拜托炉，大卫泻肚，拉了一，我得替他洗澡，这条你丢到洗衣机里去洗一下，谢谢！”

“在停车，上来了。”

这些天兵天将的降临的确喜坏了荷西，他左拥右抱，一大家往走去。我提着婆婆中型的箱跟在后面，这才发觉，荷西平日是多么缺乏家的温啊！一个太太所能给他的实在是太少了。

拿了一个衣架到客厅去，荷西正在叫：“太太，你怎么啦！下酒的菜拿来啊！不要小气，夫喝酒没菜不行的。”我连忙去冰箱里拿，正在装，婆婆在我后面说：“孩，我的床怎么没有床单，给我床单，我要铺床。”

我实在不敢分析婆婆突然来访，我自己是什么心情。贼心虚，脸上表情就很难。本来是一件很兴的事，在往机场去接婆婆时，两个人却一句话都不多说，望着公路的白线往前飞过来。

“我不知。”慢吞吞的一句。

“啊！不用了，二她们会提的。”

“母亲，你的箱呢？我去提。”我问她。

“妈妈，你别吵了。”二手里挟了金外甥，拿了一条，大步走过来。

到了家，大家开箱挂衣服，二对我说：“这么漂亮的家，不请我们来，真是坏心，还好我们脸厚，自己跑来了。”

我快步走到的大玻璃门去张望，正好跟婆婆丽贵的脸孔碰个正着，我拍着玻璃大叫：“母亲！母亲！我们来接你了。”

等到荷西抱了两大箱门时，我已经赤足站在澡缸里放洗床单了。

“为什么旧事重提？你什么事都健忘，为什么这件事记得那么牢？”

我瞪了荷西一，把淋淋的床单一床一床的拖去晒，彼此不再谈。

“母亲最注重床单，我们的床给她睡，我一定要洗清洁。”“可是一小时之内它是不会的啊！”“晚上要睡时它会，现在假的，上面用床罩挡起来，她不会去检查。哪！扫把拿去，我们来大扫除。”

婆婆上从门里来，笑容满面的抱住我：“我的儿呢？”

“母亲，等晚上我给你铺，现在洗了，还没有。”“可是，我没有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