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克里斯已有好一阵了,不碰见时也打电话,可是我从不请他来家里。家是自己的地方,便是如克里斯那么恬淡的人来了也不免打破我的宁静。他好似跟我的想法相同,也不叫我去他的住。
克里斯恰好打电话来,一大清早
我笑而不答。
,也跟了
来。
我看了书面上的好几个符号,顺手指了两个比较不难看的。
我顺手翻了翻书,里面符号排列组合,一小章一个名称:《乐观》、《情》、《积极》、《沮丧》…“这里还有一份——”他又递过来一张剪报之类的影印本,叫
:“如何测知你与他之间是否真正了解。”
“我要走了!”我放下两杯茶钱。
克里斯那么中国哲学家的思想,知
我大学念过哲学系,便是在街上碰到了,跟在我
旁走一段路也是好的。碰巧有时我不急着有事,两人喝杯茶也是孔
、老
、庄
的谈个不停。事实上清谈哲学最是累人,我倒是喜
讲讲豆腐和米饭的各
煮法,比较之下这
生活上的话题和
验,活泼多了。
在柜台上我要了一杯茶,自己捧到后院去。克里斯想要的是西班牙
茶,却说不
这个字,他想了一会儿,才跟璜用西文说:“那
的…”
有一阵夜间看书太剧,睛吃了苦
,近视不能
镜,每一付
上都要
。
前的景象白
的一片,见光更是不舒服。
我留下电话时,克里斯又说起八卦的事情,我打住他的话题便跑掉了。
只知克里斯在城内旧区租了人家天台上的房间为家。照他说的依靠发表的东西维生,其实我很清楚那是相当拮据的。
“克里斯再见!”我向他大喊一声掠过,他急急的举起手来烈的挥着,连香蕉也举了起来。
“既然是潜意识的东西,还是让它们顺其自然一直藏着吧!”我笑了。
“请你告诉我,中国的妇女为何始终没有地位,起码在你们的旧社会里是如此的,是不是?”
“要不要测验你自己的情绪?”
他上将
上背着的大包包打了开来,在里面一阵摸索,拿
了一本书和几份剪报来。
“你不是来吃早饭的吗?”
“再挑一个最不喜的。”他又说。
那是一本袋小书,英文的,黑底,彩
的一些符号和数字,书名叫
——《测验你的情绪》。封面下方又印着:“用简单的符号测
你,以及他人潜意识中的渴望、惧怕及隐忧。”“五十万本已经售
”右角印着克里斯多弗·
克特。
我一路想着这个人,一直好笑好笑的骑回家去。
“用你的直觉随便指两个符号,我给你分析…”
“你怎么知?”他惊讶的说。
看见克里斯永不离的背包里装的居然是这些东西,不由得对他动了一丝怜悯之心。这么大的个
,不能算年轻,西班牙文又不灵光,坐在那张木椅上嫌太挤了,衣着那么朴素陈旧,看人的神情这样的真诚谦虚,写的却是测验别人情绪的东西。
四万居民的小城并不算太小,可是每次去城里拿信或买东西时总会碰到克里斯。
“这就是早饭了,还要再吃什么呢?”我说。
我笑望着克里斯,觉得他真是武断。再说,影印文件才认识的路人,如何一坐下来便开始讨论这样的问题呢!“我的认知与你刚刚相反,一般知书识礼的中国家里,妇女的地位从来是极受尊重的…”我说。
“好,你留下电话号码,分析好了打电话给你——”
“你的原籍是德国,拿国护照,对吗?”我翻着他的小书缓缓的说。
克里斯听了思索的表情,好似便要将整个早晨的光
都放在跟我的讨论上去似的。这使我有些退却,也使我觉得不耐。喝完了最后一
茶便站了起来。
我坐下来笑望着克里斯。
这类的文字最是二加二等于四,没有游离伸缩,不是我喜的游戏。
“好,那么你写哪方面的东西呢?”
等我去完邮局,骑着小托车穿过市镇回家时,又看见了克里斯站在一家商店门
,手中拎着一串香蕉,好似在沉思似的。
若是他问我要些什么事,我便把一串串待
的事情数给他听。
到我问克里斯时他答的便不同:“我只是
来走走,你知
,在玩——”
“这个最难看,白白的,像蛆一样。”说到那个蛆字,我夹了西班牙文,因为不知英文怎么讲,这一来克里斯必是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