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其实才刚刚开始。

老师不得不说：“好了，家长同志，你可以回家了！”

“到天上给我摘星星吗？”

这个第三任养母已经50岁了，正在经历着女人生理周期的蜕变，月经在偷偷地消失，她有时候有害怕，知自己将彻底老去，格经历了撞击和突变，如同一条大河，始终沉静不下来，到容忍、宽宥和波澜不惊，对这个女人来说难如登天。

来到三叉镇其实是一个糟糕的开始，这是一个暴的家。很多个夜晚，蓝的火在年少的罗小龙的肌肤上动。他不知怎么办才好。在黑夜里，半睡半醒之间，或者是稀薄的意识里，他会回家——虽然他不知家在哪——但他却模糊地勾勒了家的样，还有曾经辗转过的乡村与小镇，很小很小的年纪就开始颠沛离。

他第一次来到我们班的时候，只是在不久之前的一个秋天，穿着一不不类的衣服，吊着，衣服显然是用女孩的衣服改过来的，显得绚烂夺目——全班同学见了他这样的装束，轰然大笑。他有着急，不知所措。

“要是把它们立起来，是不是通往天空？”

想了半天，他说：“那样我们就可以到天上去。”

所以他时常挨揍，被打得彩斑斓。

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伤痕。

“有一次，一个掉了牙的老说的。她说生我的妈妈是在天上住着的，她可漂亮了，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

26

罗小龙说可以为我任何事情。

我说：“应该是。”

——“我书包里的药是你放去的吗？”

他甚至有炫耀的表情。

女人才悻悻地走开，一扭一扭，像极了大白鹅。

“好，我知了。”

我说：“那你为我什么？”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了，半天才没没脑地问了我一句话：“还疼么？”

从侧面钻去，拉着手在铁轨上走路，我觉得延伸向远方的银铁轨十分好看。

我们俩来到了小镇最迷人的地方——火车站。

谁见过生养他的女人，包括领养他的父母。了500块钱，养父从三十公里以外一个叫五加站的地方买回了他。据传说，生他的女人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孩，所以才不肯抛透面地见人。即使她抛面见人，此时的养父也不可能见到，因为到三叉镇的时候，罗小龙已被倒卖了三次，每一次价钱都在不断加码，他的亲生父亲把他当作一件商品第一次贩卖之后，他的命运就和大大小小的人民币连接在了一起，如同年代久远贩卖黑的暗行径。

全班同学都笑了，连老师都为这个女人的野和“老土”而笑了一下，同学们像是得到了鼓励，更加放肆的笑。只有罗小龙不笑，在他一烂烂的衣服里，窘得一脸通红。

在老师刚刚安排他坐下之后，我们才发现教室的窗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他的养母——她声音浑厚，如同一个男人：“你要敢回家，看我不撕了你！”

我确定对延伸向远方的铁路产生迷恋的兴趣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和罗小龙一起私奔的时候。

他忽然问我，睛亮晶晶的。

我的内心涌动着温。

他指了指结在我脸上的痂——是那天与王小林丽张百红她们打架时留下来的见证。这些耻辱的划痕刻在我脸上，所有人都在嘲笑我的失败，我觉得连我的母亲其实都在嘲笑我，她甚至没有安我一句。可是，罗小龙却在时隔数日之后提到了。

他总是一副傻乎乎的样，也可以说是天真吧。

27

他说：“是。”

“主要是我想见见自己的妈妈！”他说。

“你妈妈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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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气了。

她说：“老师，他要是不听话，你就往死里打他！把他剁成酱，打成稀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