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这是你说的，我未曾忘记。我信，尽更多的时候，我受到的是生的沉重，可是，我一直持人世间有温的情，就如同暗夜里的星光，或者，仅仅是一只好看的萤火虫。

穿红衣服的卓，他第一次对着陌生人哭泣，再也不能哭泣。因为他已经离异的父母又一次打到家里来，只因为年迈的外公向他们索要抚养费。却遭了儿女们的白，甚至动了一手脚。老人在风雪中推开家门，穿过客厅，一句话也不说，躺在床上，下两行清泪。

40

一直到有一天。在小饭馆里吃烧烤、喝啤酒。然后随同他去他住，遇见了卓。是如此意外与尴尬的一方式。

回想起来，我遇见卓那年，刚好17岁。17岁的年纪，我们的脸上不着风尘，却自以为沧桑，觉得世间的恨情仇酸甜苦辣都已尝尽，如今再回看，那一段凛冽又清纯的时光，心会微微泛起疼痛。

虽然就在早上，班主任已经停掉了我的课，因为我常常的夜不归宿。那时，安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40平米左右的小房。和我住在一起。背弃我们所有的朋友以及老师，过温而自足的生活，也常常吵嘴，就像是一对要过日的小夫妻。也*。有不顾一切。

生他的女人认为他太过孱弱了，丑陋，终有一天会死掉，只是早晚。他被遗弃到孤儿院，是他的外公拖着带病的将他抱回。和外公，卓天生有一亲密，又相互依赖的情。记得小时候，常拉扯外公陪自己玩耍，——因为自己是如此寂寞的孩，常常问外公要自己的父母或者兄妹，那时候外公偶尔会沉默，但更多的时候，他会微笑着抚摸着卓的，告诉他，父母都在外面忙工作去了。卓真想有一天自己的手可以被爸爸妈妈牵着，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冬天的时候，到冰面上去冰，似乎卓天生有一平衡力，这是外公说的。在冰上，他会有一飞翔的畅快。或者“冰猴”外公会一直陪着，那是一个老人刻意营造来的温。——外公是寡言沉默的男，到老年，仍旧如此，很少甚至不懂如何去表达情。似乎只哭过一次。是卓小时候，失手把卓摔在地上，遭到了老伴的指责，他哭了，甚至蹲在地上哭，卓小小的心脏被外公砸到了，他的脸上还带着摔破后下来的鲜血，寻找外公的姿态，常常是抬起。仰望。可这一次，在上的外公坍塌了下来，他走过去，抚摸外公的，已经掉光了发的，像以前一样，卓把手放在了那里，轻轻地说，外公，我不疼，我真的一也不疼，你别哭了。从那时起，小小的卓就定地相信，自

安，你为什么也哭了？

怎么了？桑。安会习惯地探下来，用他的温的手抚摸我的脖。

没有任何预兆。

破。

安，你知吗？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我们会不在一起的。

那个冬天，我们在铁轨的两端，隔着漫天飞舞的雪，卓，你说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到很久很久以后，雪化了会是天。

想到了许多，当年，这个孩，从被生下那天，即被认为是一场错误。父母都是那不善经营情的人，过于泛滥的情让他们之间的情温度直线下降。在生下他之后，即刻各奔东西寻觅新，而卓的不幸，在于选择了这样一个时刻，一个家，一个患有先天心脏病的躯降生在世上。被诊断来的时候，他才来到这个世上不足一个月的光景，老人去询问卓的父母，这孩怎么办。他们说，放弃吧。

安，我你。尽我曾记恨过你。

我对她说，仅仅是因为寂寞。

安，谁发明了永远这个词。这是一个骗人的词。

卓，他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他的忧伤全暴来，看着我，忽然就哭了。

我也其他人一样，有时忧心忡忡对自己的未来提心吊胆，尽…可是那些都是尽，我来不及去应对那么庞大的将来，只能和安在一起，只能让他不断地抱我，在他过生日的时候，和他所有的兄弟们一起喝酒，喝到烂醉，喝到趴在地上不省人事，喝到和安抱在一起大哭。

我们是两个被遗忘的孩，就这么孤零零地遇上了。

有时，他们都会问我，桑，你为什么要和安那样的男孩在一起。

我对那个谁也不看不见的自己说，因为他太像一个人了，真的太像了。——像去年冬天，在铁上遇到的红孩，叫卓的男生。他在漫天飞舞的雪中向我走来，对我扬起眉微笑。并且对我说，我叫卓。他的笑容，温且内敛。

可是这气泡一样的情就要破掉了。

之前的事，我都一直未曾提及。

我不敢看他，我说不，这最后一句“安，其实，我并不你”我到底无论如何也是说不。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喜一切华丽的东西，即便是幻觉营造起来的东西，仍然沉溺并且沉醉。

安…

遇见卓，如同惊鸿一瞥。

一个人，从生下来，就被放弃。

安，还记得，你曾打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