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毕恭毕敬打开门。“再见。”

“一切都满意吗，太太。”

临走前，她带着一幸灾乐祸的心情，居然还在香柜台那儿停了一下，试了试诺雷尔牌香的样品。

这支歌还没有放完，她就把唱机关掉，急忙着那突然汪来的泪，免得污了脸上略微涂抹过的脂粉。

家铺，可是理智却又警告她说：留在这儿，反而不大惹人注目。她故意磨磨蹭蹭挑着膏。

埃莉卡一走近铺大门，才又张起来。她禁不住心惊胆战地明白过来：可能还是被人家看见了，人家就监视着她，让她一直走到这儿，铺里就好狠狠告她一状。她仿佛想起在什么书报上看到曾经过这么样的事。外面那个看得见的停车场，好象是等着她去的一个亲人似的避难所——虽然近在前，却还是远在天边。

和风轻拂海岸，碧波苍海芳土；哉哈！

没有什么事。那女售货员大概最最着急的，是自己太心大意，还有，可能就此大祸临。埃莉卡把手提包稍微打开一，钞票夹，付了膏的钱，她才放下了心。

他是个中年人，发白，脸上凝住了笑，一排暴牙。

她早已在起居室的火炉里添过两次柴，因此，那两间相通的起居室和餐室，这会儿得厉害。埃莉卡打开一扇窗，让冷风来，结果炉火冒烟了，所以她又把窗关上，随后想到酒不知怎么样了。这是六一年藏窖的一瓶拉图尔堡酒，他们珍藏的几瓶特备名酒之一，她在六钟已经开了瓶，满以为七半就可以喝的。现在，埃莉卡把酒拿回厨房，重新上瓶。

于是，浑上下一阵释然，她到了天。到了外面。

蓦然间，她心情轻松了；几个星期来，她还没有过这么好的心情呢。

她嘴发。“满意…满意，谢谢你。”

埃莉卡僵住了。一颗心似乎不再动。原来还是…

埃莉卡小心不去直接注视，只听到刚来的那个顾客问了一句话。香售货员回答了，但是看样很着急，正在东张西望。埃莉卡只觉得那售货员在打量她。她怀着这心情，朝化妆品售货员微微一笑，告诉她说：“我要这一支。”埃莉卡觉那另一个售货员不再打量她了。

银海银狼新月岛，白沙白滩艳照；列岛栩栩生，小岛情意，白沙翠树罩。

八零五分，电话铃响了，埃莉卡满怀着希望，赶去

说来也真倒霉，亚当没有准时回来，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不寻常的倒是他没打电话来通知。七半到了，又过去了，转又到了七三刻，八，她越来越坐立不安，不时走到可以望见汽车的前面窗那里去，接着又去重新察看一下餐室，随后又到厨房里，打开冰箱，一看，放下了心，一个多小时前准备好的凉拌生菜总算还鲜脆。冰箱里还放着一些早已盛在上菜碟里的调味品和作料，此外还有涮油吃的，前一会儿埃莉卡已经把切成一块块可以一吃下的那样大小。亚当一到，只消几分钟就可以开饭。

妙哉哈！

她把汽车开走，起初有败兴。她知刚才本没必要那么担心着急；本没一事需要牵挂肚的，所以在铺里时的恐惧，看来就过分得有蠢了。不过她心里还是纳闷：怎么会那事来的？

整个下午，埃莉卡一直心情轻松，到她给亚当和自己准备晚饭时，还是如此轻松愉快。今天晚上，在厨房里，她倒没因为心大意了岔！

“您好，太太。”埃莉卡仿佛觉得，她边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个人来。

一切都妥当了，她就回到起居室，打开立声磁带唱机。一个盒式磁带早已装上；一卷录音带的最后几节放完了，另一卷又开始了。那是《哈群岛》，她喜的一支歌，从前她父亲常常弹着吉他，伴着她唱这支歌。

可是，今天晚上，这支绵绵的时调却勾起了她的哀愁和乡思。

红日白沙图。

她之所以选定布吉尼翁式涮作为主菜，多少是因为这也是亚当吃的一菜肴，但大半是因为他们合吃一锅涮暗暗两人是何等亲密，她不得整个晚上都会如此亲密。在餐室里，埃莉卡把桌上的陈设仔细规划了一下。挑了几支黄小蜡烛在螺旋形银烛台上，放在一堆的两边。这是在回家的路上买的，这会儿她把剩下来的一些放在起居室里，让亚当一来就看见。屋里亮闪闪的，古奇太太打扫整理了一天之后，往往是这样。大约在亚当回家前一个小时，埃莉卡用整段木柴生了个火。

香又有了个顾客。售货员回来了，招呼了这个新来的顾客，随后，仿佛忽然想起似的，直瞅着放过那盒诺雷尔牌香的柜台。看样售货员吃了一惊。她急忙转过，查看她刚才取下过那个盒的货架。货架上另有好几个盒；有几盒是一唡装的诺雷尔牌香。埃莉卡觉那姑娘拿不定主意：她到底有没有把那个盒放回去？

木槿夹岸边鲜，珊瑚岩窟洋底艳，自然财富，人生乐趣，万古永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