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一

程铁石躲在小叶榆树墙后面，两yan盯着街对面的大楼。立着ju幅“中国XX银行海兴市分行”牌匾的大楼被落日的余辉涂抹上了一层金黄，猩红的hua岗岩门柱使不断开启的银行大门象一张血盆大嘴。

一台黑se的“奔驰”缓缓停在银行的门外“行长的专车。”程铁石对黑tou说。果然，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壮硕女人从门里走了chu来，程铁石似乎嗅到了她shen上那一gu由红塔山、法兰西香水和刷洗干净的人rou混合成的怪味儿。血yechao水般涌上程铁石的toubu，太yangxue一tiao一tiao地涨痛。

他掏chu香烟，扔一支给旁边无聊地用手指杀戮蚂蚁的黑tou，自己也叼上了一支。

“这个臭娘们就是行长？”黑tou不屑地问dao。接着他扒到榆树墙跟前，死死地盯着“臭娘们”举起手中的左lun手枪，将枪口对准女行长膨胀如山的前xiong，枪口微微晃动，他又用左手托住枪柄的底bu，将准星对准行长的前额，枪口非常稳定，他屏住呼xi，食指逐渐加力“啪”地一声，枪口penchu一gu火苗，他将枪口转向自己，用枪口冒chu的火苗点燃了嘴上的香烟。

“要是真家伙，这阵可就热闹了。”黑tou说。

程铁石接过黑tou的手枪式打火机，为自己点燃香烟，说：“是真家伙我也不会这么干，你我都要zuo奉公守法的良民。”

“法律还不是那么回事，法律不能代表社会公正，法律只是规范社会行为的篱笆。”

黑tou冷不丁冒chu这么一句，倒真让程铁石对他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问dao：“你这话说得很有点水平，过去还真没有看chu来咱们黑tou还ting有思想么。”

黑tou咧嘴笑笑：“我也觉得这话说得ting有水平，可惜不是我的原版。”

“原版chu自哪里？”

“博士王。”

“博士王是谁？”

“博士王就是博士王。”

银行门外又开来两辆日产豪华中ba，下班的银行职员们谈笑着钻进车中。“奔驰”开走了，拉着行长，中ba开走了，拉着银行的职员们。dai着tou盔挂着警gun的保安拉下了防盗铁闸。

“就这帮人吗？”黑tou问dao。

“就是，关键的人wu是那个娘们行长和那个daiyan镜的业务科长。刚才那个娘们行长跟那个业务科长你认准了？”

黑tou点了点toudao：“人倒是认准了，认准又有什么用呢？”

“要想有结果，就得先从他们shen上下手，我想迟早总的跟他们对上一面。”

“你是想要他们一只耳朵还是一支胳膊？只要你程哥一句话，我保证办到。”

程铁石站起shen拍拍pigu上的浮土：“我要那些玩艺儿干吗？既不能吃又不能卖。”

“那你准备怎么从他们shen上下手？总不会是干娘们行长一炮吧？”

“别瞎说，我还没想好，先吃饱肚子再说。”

程铁石和黑tou从藏shen的榆树墙后面走到街上，街灯已亮，街两旁的店铺也纷纷打开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街上的行人在震耳yu聋的汽车喇叭声、音响的吼叫声中表情木然地挤来涌去。穿chu这条令人窒息的闹市，程铁石和黑tou来到相对冷清一点的路段，街边的灯影下不时有三三两两nong1妆艳抹的女人游来dang去，狩猎般盯着过往的男人。

“小姐们最有敬业jing1神，你看，天刚刚ca黑就上班了。”黑tou朝“小姐”们指指划划，一个妖冶女人凑上来嗲声嗲气地搭讪：“大哥，吃饭了没有？”

程铁石不敢搭理她，黑tou说：“还没吃。”

“我陪大哥吃饭去。”

“行，先吃馒tou再吃菜。”黑tou作张作式地伸手朝女人的xiong前nie摸过去，女人夸张地尖叫着，笑骂着躲到一边。

“没事干你撩什么sao，赶快走吧，别惹事。”程铁石瞪黑tou一yan。

“嘿嘿，没事，这是ji婆。”

“ji婆也是人，活到这个份上够惨了，你欺负人家干什么？”

黑tou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我哪里欺负她了，我是跟她开个玩笑。”说着朝躲到树后的“ji婆”招手“ji婆”竖起中指作了个下liu的手势却不过来，黑tou摸chu一张百元人民币，朝钱上吐了一口唾ye“叭”地一声把钱粘在树干上：“小妹，哥逗你玩呢，这一大张送你了。”

走了几步，程铁石回过tou去一看“ji婆”正在把从树上揭下来的票子朝xiong衣里面sai，见程铁石回tou，便给他送上一个飞吻，程铁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tou。

“您别饿着，您饿着我也得饿着。”路边小饭馆的招子xi引了程铁石，他指了指“饭是钢酒馆”的牌匾说：“这家饭馆的老板有幽默gan，就吃这家。”

程铁石并不觉着饿，虽然早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他的xiong口依然sai满棉hua团似的涨鼓。就座之后，他只点了冰镇啤酒和五香hua生，其它菜都由黑tou张罗。程铁石端起斟满的酒杯，同黑tou碰了一下，一口喝下半杯，清凉的啤酒象一支轻柔的小手一直抚摸到他火热的xiong腔里面。

“程哥，人也认了，dao也踩了，你到底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