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帕在床上坐下，喝了一，见老律心事重重，就又说：老律，你不能离婚吗？老律不声，低着看自己的指甲。二帕说：我知你离不成，怎么离得成呢？老律顺着二帕的话说，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二帕沉默了一会儿，说：女人要打掉自己的第一个孩，你以为就容易吗？老律垂着，只见外面的玉兰树叶在秋风中飒飒有声，他把两手团在一起，说：二帕，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

二帕整整睡了三天，第四天是个

所有悲惨的词像一样涌到了二帕的心里，这将她推着、撞着，她的、四肢、发、指甲、肤统统都到了这推撞，这可恶的既冷又灼，从她的奔涌到床上，扩充到整个房间，二帕觉得她快要过去了。

卫生类图书里没命地翻，最后她找到了一本《妇女卫生常识问答》，上面有一问“怎样知自己怀了”接着二帕又去医院了化验。

手术的事二帕托了一位女同乡，女同乡信誓旦旦地说，要为二帕保密，又设地地安说这事不算什么，谁都可能挨上次把。但事情没过几天，二帕却接到了在县政府工作的舅舅打到收发室的长途电话，让她一定要严肃对待生活，不要那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二帕在收发室里气得昏，收发室的老却给她一封信，是报社副刊的一个熟人寄来的，说她的时装照片因近期版面太挤没有上成望谅解，气冷淡，二帕想不清楚这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只无端认定与此事有关。二帕只觉得天昏地暗，收发室的老对她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只胡应着就踉跄而逃。

同事陆续来看二帕，表示了或真或假的关心，有位同事好心告诉她，有人怀疑她的肾炎病假条是假的，建议单位派人去查实，二帕一听心骤炔，同事看了看她的脸，再次好心地告诉她，多数人认为是真的，大家都很同情二帕，主张去查的人自讨了一番没趣。二帕一时说不话来，她本能地拼命呼，想把中夺路而的泣压下去。

女同事一走，二帕就忍不住大哭起来，她想这下完了，她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所有的人都知了这件事，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二帕是个坏女人，即使成功了也没有什么意思，生活真是一个陷阱，一不小心就让人掉下去。二帕反反复复地想，她已经走到了绝境，再也不会有路了，真不如死了好，二帕想，她一辈从来没有过过好日，从小吃不饱穿不，没有一乐，她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她的亲人从来没有真正在她的心里成为过她的亲人），她甚至也没有家乡，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受尽煎熬。

二帕说：我怀了。老律皱着眉看二帕，二帕说，这是真的。老律说：怎么办？二帕说：你说怎么办？老律说：我不知。

二帕说：那你再想想。说完二帕就在老律的书架上翻书，翻了一会儿，老律仍没有想主意，二帕就说：老律，你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吗？老律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我给你一钱，这是我唯一能到的。二帕把书往地上一摔。说，我不要钱。老律说：那你要我怎么样？二帕说：我要你伺候我十五天。老律说：我后天就要带学生下乡了。二帕说：那好，那你明天陪我去医院。老律问：去哪个医院？二帕说：你到底去不去？老律说：去去，不去哪还像人。

这才去找老律。

二帕躺在床上，要过去的念像一群安静的绵羊一一地锲而不舍地朝二帕走来，二帕到她就像一个宽广的羊圈，绵羊一一地朝她梦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