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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2/2)

二帕听了就说:意萍,你别太表面,最本的东西是心,又不是发和鞋。

第二年,意萍生了一个五斤六两重的女儿,长得极像碰碰。

展示会一天天近了,二帕没有来,展示会的日到了,二帕仍没有来,意萍在日报上看到一则简讯,展示会已经结束了,二帕还是没有来。

一个女人就这样把另一个女人永远伤害了。

二帕看看意萍,意萍又一气说:碰碰要跟我结婚,我对他这么冷他还没觉悟,一骨气都没有,他还要每天来我家听消息,真他妈烦!他骨里那土气永远也去不掉,你跟他久了你就知他永远是一个农民,他是农民又要装不是农民的样,看着就觉得可笑,我看他老实没计较那么多,现在越来越看不顺了,你看他的得像个小油似的,还有那鞋,简直惨不忍睹。

意萍给二帕写了一封信,过了一个多星期意萍还没收到回信,她怀着最后的希望又发了一封,还是没有回信,意萍终于明白,她是把二帕永远地伤害了。

意萍的话像一把尖刀挖到二帕的心上,二帕瞬时到五脏六腑有一阵烧灼的疼痛,她不知她怎么一眨就得罪了意萍,意萍的话像无数凶猛的黄蜂在她内穿来穿去,它们带着噪音(这噪音是无数个意萍的声音汇成的,这噪音中最响亮的词就是“纯洁”与“资格”)与毒她的心,二帕到她的心正在被穿,被焚烧。二帕被真正地伤害了。被伤害了的二帕终于明白,她跟意萍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平等,意萍从一开始就悬在她的,她在她的给她友谊,给她理解,给她帮助,而一旦二帕像一个真正平等的朋友说她一句,她的自尊就被大大地犯了。二帕想,原来这么这么不顾一切的情谊全是不平等的啊!原来意萍竟是这样地不把她当人的啊!二帕越想越伤心,她哭了起来,哭得昏天黑地。

——完——

二帕想,自己的心灵是不是枯萎了,她既不上男人又不上女人,她消失了激情,毫无觉地度日,这样的日实在太可怕了。她开始苦苦盼望意萍突然来到,她细细回忆意萍的发型,意萍在夏天里常常穿的那条绸裙像一样在二帕前飘动,意萍的双波潋滟,月光般照耀着二帕的房间。

二帕如愿以偿搞成了自己的时装展示会,又运气极好地调到了市里唯一的一家时装杂志当编辑,她在新的单位与同事格格不,同时她对时装的激情也在淡漠,她有时想搞一新的设计,她惊恐地发现,她的才思与灵气全都消失得无踪无影,她耗尽了无数个漫长的夜晚,却一个作品也创作不来。

而意萍却是永远消失了。

说完摔门而

有成功才能对得起这份代价,二帕想,如果她失败了,如果展示会砸锅了,她就去死,她决不活了,她不能失败后重又坐在柜台前她已经了八年的活,银行她不能再回去了,她已经无路可走,或者成功,或者死。

意萍本来期待二帕跟她同仇敌忾,却听到了这句话,意萍从来没有听到二帕用这语调跟她说话,意萍潜意识里占主导占惯了,听到这话到十分刺耳,她想二帕竟敢教导她,去你妈的。二帕却又顺添了一句调侃:意萍,你别太形而下了。

意萍说了那伤人的话到一彻骨的快意,快意过后却终于后悔了,她想来想去,自己确实有些伤人,她想起了二帕的艰难,她的弱和功利,她的执著与自私,她的破釜沉舟和不惜一切,这一切所组成的奇怪的二帕唤回了往日意萍对她的疼惜与眷恋,意萍想,二帕要在晚报上登半个专版,她一定会来找她的,她那么需要成功,既然她为同样的理由就豁去跟男人睡觉,那她一定还会来找她的。

意萍不说话。

二帕以为她心烦,也不在意。过了一会儿,二帕认为关于发和鞋的话题结束了,她便兴致很好地说起她的展示会,她想起专版的事,她说:意萍,你说我的照片用哪张好?

二帕沉浸在即将死去的悲壮和即将成功的浮想联翩中,意萍却来对她说,二帕,我最讨厌男人像个似的,动不动就哭。

意萍开始等待二帕来找她,她想只要二帕来找她,她一定好好待她,她一定向她歉,向她保证永不再伤害她。意萍怀着良好的愿望一天天等待二帕的到来。

这年的节,意萍跟碰碰结了婚。

意萍不答话,她站起来,一字一字地说:二帕,你听着,你没有资格跟我谈什么心的问题,我从心到脚指甲比你纯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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