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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之期(2/2)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

仪…”我着泪握住丈夫的手,前世今生在这一刻合二为一,我们突然都变得透明,将彼此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刻的了解足够我们度过平和满的一生,而我的一生即将结束。

星期天,儿吵着要去圆明园,说是历史老师刚讲过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这一课,要同学们参观遗址以加记忆。文革嘀咕着:“都看了一百遍了,还看?”

我想起每每午夜梦醒,总是可以听到文革均匀平稳的呼,想到沿着海淀南路追溯回忆却看到丈夫已守在路,想起海岳开襟我呼唤着“仪勿忘我”一抬看到了他笑的脸…

来到圆明园,才知这里新建了一风景——海岳开襟遗址,专门搜集世界各地千百年来的各式图腾模本。我一向对古老的东西兴趣,看得神驰目凝,留连忘返,遂打发丈夫:“你带儿去看那些火后残骸好了,我想在这里多转一转。”

我哭泣,肝俱裂,文革伸手将我推醒:“夕颜,醒醒,你怎么了?是不是噩梦了?”

他的一低,圈迅速红了,掩饰地站起问:“你要不要喝?”说完不等我回答转兑了一杯过来,先在自己边试一试,这才一手搂着我的肩将我扶起,另一只手将送至我前:“有,慢慢喝。”

胃癌!我的生命再一次走向尽,而仪依然未现。仪,你何忍负我?

我心一震,脱轻呼:“仪!”

病情渐发展到不得不住院治疗,文革抛了工作,日夜守在医院陪我。由于化疗,我的一长发大把大把地脱落了,我却不以为意,安静地只等着生命结束好快一回,以期与仪再世重逢,彼时,我仍会保有仪的记忆吗?

独步湄,恍如前世的觉又来了,我如被召地加快脚步转过假山,一座草亭赫然在目,门楣目惊心的三个大字:“勿忘我”

但他虽不是个多情的丈夫,却绝对是个模范爸爸,一大早便了我起床收拾一大包火饮料,一家三也就上路了。

我茫然地睁开来,噩梦?不,那是一个虽然苦涩不堪却令我宁愿沉睡不愿醒的之梦,但我又如何对丈夫启齿?望着他一脸的焦虑和忧伤,我心中忽觉不忍,轻轻抚一下他的脸说:“文革,你有白发了…”

“夕颜,不要胡思想。”仪端过一杯,一手揽着我的肩扶我坐起,一手将杯送至我边:“慢慢喝,有。”难得一见的温情令我心中伤痛,握住他的手泪如泉涌:“仪,告诉我错在哪儿?我来改,希望来世可以个让你满意的女孩,终能为你所…”

“加班了。”我糊地回答,侧让开他走上楼,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我鬼使神差地走里去,抚摸着用树雕就的木桌木椅泫然泣,就势坐下了,心中摇摇醉,不禁低首沉:“仪,勿忘我!”

我在梦里苦苦追问:“仪,你会忘记我吗?”

我始终以为仪是失落于前世的一段不悔的错误,是我穷尽生死不能得到的挚,我竟不知旧梦早圆。梦已成真梦已残哦,我怎将天堂错过?

苦失落,沿着记忆的路一步步追溯回去…

我自知失态,窘得满脸通红,却仍是大吃一惊:“你知仪?”

我呆住,似被铁锤重重撞了一下。天!我记得这三个字!这是我与仪旧游的地方!勿忘我!这正是我最真的心愿,是我对仪生死相许的再世之期

仪?”丈夫的手一抖,奇怪地看着我:“你怎么知这个名字?”

滴落,我缓缓抬起来,却见文革已牵着儿远远地来了。哎,仪…

“当然,这本是我爷爷给我取的名字,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爸爸为了表示革命就给我改了名字…”

看到我,文革松气:“夕颜,你可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当不知第几次折回又转来时,我回看到了丈夫。他正站在楼门前焦灼地张望,门厅的灯照在他苍白的脸上,赶跑了我所有关于仪的回忆。

思念一日甚似一日,我渐渐卧床不起。文革拖了我去医院检查,却发现自己患了胃癌。

仪,如果有来生,请记得与我重逢,让我以一生的报你,直至生生世世…”

我瞠目,恍然大悟,仪,原来仪就是我的丈夫!我们果然再世重逢,且终成眷属,仪一直都在我的边,却被我一再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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