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挣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不，我当然不是害怕伤了她的元气，我只是怕我应得太快，会惹她生气，挖我的心来——虽然，我赌她不会那么忍心。她我，到既使自伤元气也是会帮我的吧？但是我该怎样回答，才能教她心甘情愿？

“小唯，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我拥抱她，虚情假意地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事。我答应过你的，会对你好，记得吗？”

我渐渐不耐，开始隔三岔五地找些蒜的小事向她发火。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多无名火，也许只是因为我觉得内疚，觉自己的虚伪卑劣，我希望她能够痛快地代我抉择，要么帮我，要么离开我。

但是，当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却完全不是我想象的——只见那客衣冠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茶几上放着一份拟好的合同，看到我回来，他就象老友重逢般情地说：“

但是很快我便厌倦了，这样长久地对牢同一个女人，而且是个柔顺得毫无格的女人，实在不是我习惯的生活。而且讨好她本是多余的，因为即使冷落她，她也会象个忠心的小女仆般对我惟命是从；而对她再好，她也只是带着白痴般的笑容享用我的心思与时间，却只字不提帮我买票的事。

我知小唯在雨天一定要，不然就会焦虑不安。于是，我故意借加班一连三晚不回家，留下她独自在夜里辗转难眠。

我正中下怀，却故意犹豫一下才说：“也好，那你多菜，我和哥儿们回家来喝。我手还有工作要赶，要是他们先到，你帮我招呼一下。”

她看着我，泪下来，屋里弥漫着一奇怪的气息。她梦呓般地说：“你猜对了，我是妖，我有法力，我可以替你作票，帮你赚钱。可是，那会伤害我的元气，使我日渐虚弱。你，真的那么想发财？如果你说真的想，我会帮你的。”

到了第四个晚上，我又给小唯电话说约了朋友喝酒。小唯幽幽地说：“你喝醉了，又会不记得回家的路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喝酒呢？在家里不是一样吗？”

而每经过一个雨天的缠绵，她对我的依恋也更多一分。

雨季来的时候，我们不知不觉已经在一起近两百个日了。我在重节买来雄黄酒邀她共饮，在家里洒大量的杀虫，甚至从庙里求了符贴在床，但这些都无济于事。小唯比往日更柔顺，更痴缠，更千百媚，柔情似，这简直要把我疯了。有什么比一个你一心想要跟她分手而她却对你越来越痴情的女朋友更让人绝望的呢？

然后，我打电话给一个以好名的客，约他来我家谈笔业务，并且暗示他之所以约在我家，是因为有重礼相送，不方便在公开场合见面。

家，蛇一般缠着我，片刻都不愿分开。她的躁动，充满渴望。

于是，我想是不是可以一步对她有所要求。我问她：“你到底是不是妖？有没有法力？白素贞可以替许仙偷库银，开药铺，狐狸能上天地，变换无穷，你呢？你能些什么事？石成金，还是未卜先知？你也知今年经济危机，我已经五年没加薪了，早就不敷，现在还多养你一个，怎么负担得起？你就不能想办法帮帮我？”

她泪看我，却无语分辩。我也知自己有些过分，小唯来这半年，除了替我买菜置衣，从没为自己过一分钱，可是人的贪是无限的，如果我冒着挖心的危险跟一只妖在一起却不能有所获利，那不是枉耽了风险？我狠狠心再近一步：“要不，你哪怕告诉我明天哪支票涨停也好啊。”

我非常清楚一个鬼遇到一个妖女会发生些什么事，更何况，我还让小唯准备了酒菜。柴烈火之际，只要我适时回家，就可以看到一幕好戏，到那时，不但小唯会因为羞愧而主动与我分手，同时我还可以与那客签上一笔大合同。这样一箭双雕的妙计，卑鄙是卑鄙了，但是，总好过让小唯发怒挖我的心来好吧？

这之后有段日，我开始刻意对小唯好，给她买，送巧克力，陪她看电影，在雨中租一条船与她游湖，就象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

我不要再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女生活在一起，我厌倦了与她斗心机，也厌倦了她过分的宽容与顺从，甚至连她一成不变的白衣和变换无穷的四菜一汤，样样都使我厌倦。但是我下不了决心主动提分手，或者说，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