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不自在，找话题）小号，你还你的号吗？

车匪多谢您了，师傅：（坐到铺位上）

车长没有乘车证，不准上守车，这都有规章。正经的办事人也不会扒守车。上来的不是指公家的油的，就是搞歪门邪的。你不沾他，他要沾你。这句话，规章上没有，可你记住了没错。大的不说，那跑单帮买卖的，师傅长，师傅短，你两斤生米，你收不收？你独立作业，车上就你一个人，心想不收白不收，有了二斤就有四斤，四十斤，小伙，你这辈就算栽在这上啦！

小号行车的时候咱师傅不让。到了住勤，人都睡觉的睡觉，休息的休息，也没法儿练。（朝黑挤挤，故意气车长）都是大野地里，没作业的时候，碍谁事了。

［静场。天渐渐黑了，车厢内光线浙暗，列车缓慢的、单调的行驶声]。

车长还是讲的邪乎儿好。（掏行车记录本，在左边窗前坐下，作记录，自言自语）十八二十五分正发车。

黑（唆使地）米一段听听.

车匪（闷声地）好！

小号您讲的太邪乎了。

（小号拿起号，车长打断了他。

车长别同我臭贫啦，你们这号人我见多了。让开：到铺位上坐着去。

小号您这是老皇历了，都象您这样，年轻人就甭活了。时代变啦，人家外国早都电气机车了，自动化了，这提钧挂钩都不用人，连蒸气机车都该博馆了。

线路上常来常往，赶下回，一定找您补票。您要是捎个山货海味，就朝我说了，这师傅，您贵姓呀？

车长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才二十冒，刚工作就当上了见习车长，还桃三栋四！你是亏了有个当局长的好老。我不是说你父亲怎样，哪个不指望他孩有个好工作？早先，要是当个车长，从挂钩到提钩的制动员，到连接员、调度员，一步一步的，不熬个十年八年的，没门儿。

〔静场。列车单调的振声]。

小号（对黑）你听到没有？象个机一样，这哪是人的活儿，一辈就这样待了。

车长我同我的心作伴，我问它答。小伙，你这才几天？倒到寂寞了。这车上我都了二十六年了，还不算这以前在铁路上的别的差事。二十六年来，我没有一天在家超过十二小时的。除了我结婚那天，请过三天假，我就再没请过假，有疼脑的也都扛着，好在我一的骨还朗。我们这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节假日一说。年三十晚上都总在跑车，我跟我的老伴也是常年不照面的，她工厂里也三班倒。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怎样了。我天天就这么蹲在守车里，冬天对着个火炉，夏天迎着风。有月亮的时候看月亮，没有月亮着山的影和灯光。大半辈就这么过来的，象生锈的钉，还算牢实。小伙，这就是工作。

车长我倒是想博馆，咱这行五十五岁就该退休，我都五十六了，剩下的日，也该守老伴了。我要有儿，早把位置让来了。

小号你长年累月，白天黑夜，总一个人在守车上待着，没个伴儿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