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扔瓮里，打落了勺，溅起一片。

立本手指指着玉德老汉说：“你要是再不教，叫我碰见他胡情，非把他小的打断不可！”

明楼：“小心公安局的法绳！”

立本手里举着一只鞋，扑着打巧珍，嘴里喊着：“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和玉德的败家儿鬼混…全村人都在传播…”巧英、巧玲和玲妈护着巧珍，和立本扭结在一起，连哭带喊。立本把鞋扔过去打巧珍。

白天。立本家的窑里。

白天。加林肩搭绳索，手里提把镰刀从村中的桥上走过去。一些人家的硷畔上，活的妇女指划着他，相互挤眉。白天。加林家自留地。

夜，村外打麦场的麦秸垛后面。

明楼：“你看不下，可巧珍能看下哩，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明楼用手指揩掉立本溅在脸上的唾沫星，说：“你整天走州过县买卖，思想怎还这么古板？现在的年轻人还像咱们过去那样吗？你没见的多着呢！我前几年生年都参观一回大寨，路过西安、太原，看见男男女女胳膊胳膊胳膊走路哩…”立本：“加林是个什么东西？文不上武不下的，糟蹋我巧珍哩！”明楼一瞪：“怕人家加林看不下巧珍哩！只要人家看下了，你能都能不过来哩，还说人家糟蹋你女哩！”

明楼：“好立本哩，你本不敢小看加林。不是我说哩，这一条川里，和他一样大的年轻人，上他的不多！他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心计灵，一的男汉气概！别看你我人称大能人二能人，将来村坦克真正的能人是他！…不瞒你说，我听了这事很兴…要是他和巧珍结婚了，不是和我也成亲戚了吗？”立本一纵从碾盘上下来，火气十足地说：“你别给我清米汤了！你能说光面说哩！巧珍是我的女，我不能把她往黑坑里垫！玉德那个不成的儿，我看不下！”

“你慢慢就会知的。”

加林：“你再唱上河里鸭…”

白天，井台边。加林准备往桶里舀，但看了看这个肮脏的井，叹了气，把勺扔到一边。他站起来，忍不住朝巧珍家的畔上望去。

加林坐起来，说：“谁攀谁哩？你们一辈真没息！我的事你们别，由我主！”

他看见巧珍从那棵树后面转来了。

巧珍嘴贴在加林耳朵边，轻轻地唱起了这首歌。

明楼家院。明楼和立本正说话。站在地上纸烟的明楼对蹲在碾盘上卷烟的立本说：“哈呀，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哩！不就是他们两个谈恋吗？”

玉德：“我早早死了心！咱这光景怎能攀人家嘛！”

巧珍的歌声中，加林拉起了响亮的鼾声。

玉德老汉然大怒，烟锅指着立本白瓜壳帽的脑袋，吼叫说：“你小敢把我加林动一指，我就敢把你脑壳劈了！”立本慌忙后退一步，然后索背抄起胳膊离开了这地方，一边走，一边回过说：“我和你没完！咱走着瞧吧！我不信没办法治你父俩！真个没世事了！”

玉德老汉正在锄地，立本立在他对面。

中午，加林家窑里。加林妈在饭，加林爸在老镢，加林躺在炕上看书。

加林躺在麦秸上，巧珍依恋在他边，用手梳理着加林蓬蓬的发，嘴里哼着信天游：“壳壳灯半炕炕明，浇酒盅盅量米不嫌哥哥穷…”

立本家正在打架。

加林和巧珍一惊。一群孩嘻嘻哈哈地跑了。

立本：“我没办法？我把我他孙的往断打呀！”

立本：“加林有个什么息？又不会劳动，又不会生意，将来光景一烂包！”明楼：“人家是中生，你女斗大字不识一升！”

巧珍摇醒他，心疼地说：“看把你累成啥了，你明天歇上一天！”她把他的手拉手过来堵住她的睛，说：“等咱结婚了，你七上就歇上一天！我让你像学校里一样，过星期天…”麦秸垛上面的草丛里一个孩“噢”地叫了一声。

立本：“中生个！还不是要戳？”他轻蔑地一撇嘴，又加添说：“连都不会戳！”

加林妈：“好我的娃娃哩，你千万不要闯了…”

立本气愤地吼叫说：“狗恋！连个媒人也没经，黑天半夜在外面鬼混，把先人都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