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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tiao舞(2/5)

我再也不能

除开这些孩,我们自己的女同学,来亚来的华侨,大都经过修院教育。淡黑脸,略有龅牙的金桃是生惯养的,在修院只读过半年书,吃不了苦。金桃学给大家看来人怎样舞的:男女排成两行,摇摆着小步小步走,或是仅只摇摆;女的着大手帕悠悠挥洒,唱着"沙扬啊!沙扬啊!"沙扬是人的意思;歌声因为单调,更觉得太平丽。那边的女人穿洋装或是短袄长,逢到喜庆大典才穿旗袍。城中只有一家电影院,金桃和其他富的姑娘每晚在戏园里遇见,看见小姊姊穿着洋装,嘴里并不声,急忙在开演前赶回家去换了洋装再来。她生活里的来亚是在蒸闷的野蛮的底上盖一层小家气的文明;像一床太小的洋布棉被,盖住了,差不住脚。从另一个市镇来的有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叫月女,那却是非常秀丽的,洁白的圆圆的脸,双材微丰。第一次见到她,她刚到香港,在宿舍的浴室里洗了澡来,痱香,新换上白地小的睡衣,前挂着小银十字架,笑鞠躬,非常多礼。她说:"这里真好。在我们那边的修院里读书的时候,洗澡是大家一同洗的,一个门汀的大池,每人发给一件白罩衫穿着洗澡。那罩衫的式样…"她掩着脸吃吃笑起来,仿佛是难以形容的。"你没看见过那样…背后开条,宽大得像蚊帐。人站在里,把罩衫到膝盖上,偷偷地在罩衫底下皂。真是…"她脸上时常有一羞耻伤恸的表情,她那清秀的小小的凤也起了红锈。她又说到那修院,园

到树林里去。

最快乐的时候也还是不准,不准,一百个不准。大敞着饭堂门,开着留声机,外面陡地下起雨来,拍拍的大打在门汀上,一打一个乌痕。俄国女孩纳塔丽亚跟着唱片唱:"我母亲说的,我再也不能…"两臂上伸,一扭一扭在雨中起舞来了。大家笑着喊:"纳塔丽亚,把耳朵动给我们看!"纳塔丽亚的耳朵会动。她和她姊姊玛丽亚都是孤儿,给个国太太拣去,养到五六岁,大人回国去,又把她们丢给此地的修院。在国人家里似乎是非常享福的,自己也不明白怎样会落到这凄惨的慈善的地方,常常不许声,从腥气的玻璃杯里喝,面包上敷一层极薄的淡红果酱,背诵经文,每次上课下课全班纟卒縩下跪祷告。纳塔丽亚苍白的小长脸上,绿睛狭窄地一笑,显得很惫赖。像普通的烂污的俄国人,她脾气好而邋遢,常常挨打,她姊姊玛丽亚比较懂事,对上人知恭顺,可是大蓝睛里也会钝钝的恨毒。玛丽亚生着丽的小凸脸,才来的时候,听说有一的金黄鬈发,垂到脚跟,修院的尼僧因为梳洗起来太麻烦,给她剪了去。

还有个暹罗女孩玛德莲,家在盘谷,会他们家乡祭神的舞,纤柔的棕手腕,折断了似地别到背后去。庙宇里的舞者都是她那样的十二三岁的女孩,尖尖的棕黄脸刷上白粉,脸是死的,然而下面的腰手臂各有各的独立的生命,翻过来,拗过去,活得不可能,各自归荣耀给它的神。然而家乡的金红煊赫的神离这里很远了。玛德莲只得尽力照自己,成为狡黠的小才。

和吉卜赛人

文明人要原始也原始不了;他们对野蛮没有恐怖,也没有尊敬。他们自以为他们疲倦了的时候可以躲到孩里去,躲到原始人里去,疏散疏散,其实不能够——他们只能在愚蠢中得到休息。

龊永远是由于闭,由于局的死:那样元气旺盛的东西是不龌龊的。这印度舞就是如此。

我在香港,有一年暑假里,修院附属小学的一群女孩搬到我们宿舍里来歇夏。饭堂里充满了白制服的汗酸气与帆布鞋的臭,饭堂外面就是坡斜的园,门汀,围着铁栏,常常铁栏外只有雾或是雾一样的雨,只看见海那边的一抹青山。我小时候吃饭用的一个金边小碟,上面就描着这样的眉弯似的青山,还有绿和船和人,可是渐渐都磨了去了,只剩下山的青。这碟和一双红骨筷,我记得很清楚,看到前这些孩的苦恼,虽然一样地讨厌她们,有时候也觉得漠漠的悲哀。她们虽然也成天吵嚷着,和普通小孩没有什么不同,只要一声叱喝,就统统不见了,仿佛一下给抹掉了,可是又抹不净,清空的饭堂里,黑白方砖上留着横七竖八的鞋印的鞋臭。她们有一只留声机,一天到晚开唱同样的一张片,清朗的小女的声音唱着:

我母亲说的,

有一次我们宿舍里来过贼,第二天早上发现了,女孩们兴奋地楼上楼下跑,整个的暑假没有这么自由快乐过。她们拥到我房门问:"玲小,你丢了什么吗?"充满了希望,仿佛应当看见空房间。我很不安地说没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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