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说：“办成再说，办成再说。”董柳说：“你了多少钱，你只跟我们说，了力就了不起了，还叫你钱吗？”她说起话来似乎有着腰缠万贯似的豪。任志说：“朋友跟关长是什么关系我搞不清，关长后面的事就更搞不清了，反正是单线联系，一层一层。我得给朋友家装一电话，这个朋友还是朋友介绍的朋友，刚认识的。”我一听吃了一惊，装电话？四千多块呢，董柳她受得了吗？董柳说：“应该的，应该的，转了这么多弯，不知会卡在哪里？陈园长会不会买帐？要是关长有绝对的权威就好了。”两天后，一波省政府幼儿园的事就定下来了。董柳对任志说：“装电话用了多少钱吧，还有一连串的事用了多少钱吧，你老实告诉我，转了这么多弯，总还要剂吧。”任志说：“帮这一忙还要钱吗？你也别太小看我了。”我说：“转了这五六个弯就了不起了，还要你贴钱？钱是一定要给的。”任志说：“钱倒不是什么难事，谁都拿得来。难得的是电信局容量有限，那个电话号码不是谁都可得到手的，现在不比以前，什么事都不能凭嘴打，吃豆腐办豆腐事，吃才办事。”我心里替董柳着急，再多的钱她怎么拿得？谁知董柳说：“任志你脆说多少！我们不搞劳民又伤财的事。”任志哼哼哈哈半天说：“钱都是公司的，关系，业务需要。”我说：“你们公司还可以这样报帐？”他说：“人人都能这样报，多壮的公司也撑不了三天就包骨了，当然是看人来。”说着右手似乎很随意地在拍了一下，大拇指一翘。他这个动作给我一刺激，但我没表现来。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什么我得认了。这么难办的事，胡一兵都没办法，居然被他办成了，我还有什么资格不服气？不他怎么办的，人家的实力在那里，我不服不行啊，他再怎么摆，我都得把低下来认了，不服不行。

我和董柳送一波去省政府幼儿园，董柳看见那么好的条件，兴得手足无措的样。了门她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一个劲用手背泪，哭了一会忽然又神经质地仰笑起来。我说：“大街上呢，别人还以为你捡了宝呢。”她抹着泪说：“我总算对得起我一波了，对得起他了。”横过街她说：“不知我一波在哭不呢，我回去隔着窗看看。”我说：“哭总要哭几天的。”她拖着我回去，躲在窗外面看了一阵，说：“总算没哭了。”才一步三回地离开。到下午我们去接儿，一波扑过来说：“找到爸爸了，找到妈妈了，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董柳抱着他一路亲着了大门，说：“这么好的儿，谁有？哪怕是为了儿吧，我们大人的也应该努一把力。”

也许董柳说得不错，哪怕是为了儿吧，我也应该努一把力，让家人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是理，总不能说今天的忍辱负重是为了明天的更好的忍辱负重吧。算一算我到卫生厅已经六年了，可现在比第一天来时并没有展，甚至还后退了。一天天就这么梦游般地过去，就像是迷失了方向似的。过了一年，又过了一年，回过去看，也就是过了一年而已。可人生有几个六年？何况还是在黄金岁月。我似乎恨自己，又似乎同情自己，说不明白。我总认为自己在守着的一什么，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很清晰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很明确的意义越来越暧昧。一个连对自己的家都不能尽到责任的人，还能去想着世界吗？可是只看着下这几件事，那我又是谁呢？我等待了很多年，至今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等待会有什么结果。不论从哪个角度去审视自己的生活，都会有一只隐约的手，而苍白，用一难以描述的优雅姿势喻示着方向：生存是理，是归宿，是一切。条条路通罗，罗是自我，是生存，是活着。这是真相，这是本质，这是悟者之悟，智者之智。我曾把这当作猪人的生活姿态，但现在却无可抗拒地走向这个方向，别无选择。在丁小槐和任志喻示着的两把钳的钳制之下，我别无选择。我得活得好一，我的妻儿也得活得好一，我别无选择。为此我得改变自己，我并不比谁傻些。我想象着自己站在悬崖上，前天地悠悠，空茫一片，极目似隐似现。我知那是心造的幻象，只有脚下这一寸土地，才是最真实，最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