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提醒着他的难堪吗？我是好心，可他会不会在心中恨我？我心太啊，心太！正这时邓司机陪着厅长匆匆来了，丁小槐刚坐下去又一跃而起说：“厅长。”厅长，脸却朝着我说：“针打去了？好，好。不知池大为你夫人还有这么一手啊！”一直朝病房去了。我和董柳跟了上去，沈姨把我们让了去，了个手势说：“轻，轻。”丁小槐就在门外站住了，勉地笑着。我赶退到门边，沈姨拍一拍床的凳示意我坐下，我犹豫一下，还是退到门边站在丁小槐边。耿院长匆匆赶来，将渺渺病情向厅长汇报。

董柳在医院住了几天，每天晚上我都去陪她。她说：“看看人家是怎么活的吧，他孙女病了都是两车围着转，人比人气死人呢。世界上就有两人，一是被别人气死的，另一是气死别的人，你不气死别人的人，就肯定是被别人气死的人。”连董柳都对现实中那残酷的东西有了这么的领悟。我们每天晚上就讨论着怎么利用这个机会向厅长靠拢，这真是别人多少年都梦想不到的机会啊。下的第一步就是要跟沈姨把关系搞好，这是一个台阶。白天晚上来看望的人不断，每天晚上都要收走几个十几个篮，把空间腾来，连我们的房间里也堆不下了。我和董柳在一旁把世界看得清清楚楚，人跟人就是不一样。这不一样也很简单，就是看一个人在什么位上。生活有很多相对独立的圈，一个人在这个圈中的地位，还有他能够得到的利益，是照他与心人的关系来确定的。心人手中有若帽，帽下面有一切。因此他是资源之源，他能够相当随意而又合理合法把资源分到自己所认可的位置上去。权就是全，其辐面是那样的广，辐力又是那样的，这是一切的一切，是人生的大本。人家说条条大通罗，可有几个人知罗通往条条大？钱不到的事还是有的，而权不到的事就没有了。连董柳也沾了光，五医院史院长来探望时，对她都客气得不得了。这个时候我才理解了为什么有人为之豁一切，甚至拿生命孤注一掷。董柳说：“这么多人来看望，可有一个两个真正关心渺渺的病情？关心祖国的下一代怎么那时候就没人来关心我一波？曲线救国，到底还是为了救自己。现在的人拉关系都不必掩饰了，后面的功利动机都是一清二楚的。”我说：“你整天坐在这里看那些人表演。”沈姨没事就到我们房里来说话，把一袋袋礼提来说：“带回去给你儿吃，那边果都成批地浪费掉了。”董柳要推辞，她说：“帮帮忙吧，都是好东西呢。”往了几次觉得沈姨倒也不像以前想象的那么难打。董柳说：“沈姨我真的没想到您这么容易打，一架也没有，跟您说话我心里很动的，也非常舒服，心里本来堵着的也就通了。”我在一旁听着，到董柳已经掌握了跟上层人说话的髓，不能凭空说，凭空说人家会到别扭，但不妨沿着一个事实的方向作相当的夸张，人的弱使人乐意接受这夸张。果然沈姨脸上堆了笑说：“那你原来还想着我是什么人吧。不过有些人我真的不想理他们，没有什么真心，还不是看着老是那么个人嘛。只是人家来了，你总不好沉着个脸对着他吧！”董柳说：“那真的没意思，又没有什么真情，好像在你面前演戏一样。你想着他在演戏，是个演员，你就没情绪了。”又说：“沈姨您看多了就看经验来了，真的假的瞟一看穿，不要第二。”我说：“沈姨跟着厅长，这些年阅人无数，炼了一双孙悟空的金睛火，看人能看到肺腑里去。”沈姨说：“火金睛不敢说，看个把人还是看得的。这几天来看渺渺的人，就有那么几个是想拆老的台的。”我想着是不是该把她后面的话来，那几个是哪几个？让我以后想发动攻击了也有准确的攻击。想想不合适，会引起她反，就忍住了。我说：“厅长在那个位上，可能有些人有情绪。”沈姨说：“情绪大得很呢，睛里都能火来。其实没什么意思，一天到晚为别人的事忙。”董柳说：“那真是一个辛苦的事呢，这么大一摊。”她双手张开来比划着“有那么多麻烦的事，又有那么多讨厌的人，我想起来都怕。作了多少牺牲别人都不知，恐怕连个完整的周末都没有。”沈姨说：“他吃了这些亏只有我知，他几时落过屋？我早就要他别了，省里一定要把这副担压在他上，没有别人能替他啊！他现在是想卸都卸不下来。”我说：“事关全省几千万人的健康，这真的是一副重担啊。世界上有几个国家有几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