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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妙不可言
56、妙不可言
第二天早上我在办公楼碰见ma厅长,就叫了一声。他像平时那样点点tou就过去了,并没有一点特别的表情。这叫我好生疑惑,厅长的表情绝对不是没有意味的。我原想着在昨晚有了默契之后,ma厅长至少会用一zhong神态对这zhong默契予以肯定,比如一个微笑,或者一zhongyan神。想来想去,想着他可能还是记着我几年前的错误。当时我真是昏了tou,不知山高水shen啊。一个人既要在圈子里求生存,又要对圈子里的人和事说三dao四,那怎么可能?这么一想,一个冷颤,背上一线凉意电一般一闪,传到了脚跟,全shen布满了jipi疙瘩。我觉得自己一下掉进了shen渊,那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耸立着冰柱,泛着一点幽微的光,寒气袭人。我双手向前伸着,摸索前进,chu2手之chu1皆是寒冰,却不知dao哪里才是光亮所在。我又回过tou去揣想ma厅长的表情,也许自己的判断不那么真切,也许与平时还是有一点点不同,不那么公事公办,只是与自己的期望还有距离罢了。这样想着我又宽心了一点,打算下午下班时等在门口碰一碰ma厅长,把那zhong表情再ti会准确一点。说来说去,只怪自己察颜观se的素质还不到火候。这样想着我上了楼,尹玉娥说:“小池你的脸se怎么这么难看?”我说:“我们贫下中农的脸se再不难看,那还有谁的脸se难看?地主富农吃饱了撑着会难看?”她连连点tou说:“大为还是屈了才呢。”她这么一说提醒了我,我这个话好听吗?也属于yinyang怪气之类!喜怒形于se,这是大忌,还是修炼不到火候啊!她说:“有病到医务室去看看。”她的话使我gan到了温暖,看着这个在我对面坐了这几年,四十岁了还作妹妹打扮的人,心里ting抱歉的。共事这么几年了,她嘴ba是碎了点,但人总算还不坏吧,这年tou不害人的人就是好人,就不容易了。她知dao自己被卖掉了吗?这样想起来,是不是有人也叫我吃了亏,我却浑然不觉呢?我在这张椅子上清闲了几年,难dao是被谁卖了?我这么冷坐着,肯定有人是高兴的。我ma上想到了丁小槐,我被他卖过没有?那张脸浮现在yan前,我恨不得就这么一拳砸过去。又想到卖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前提的,大人wu对那个人并无芥di,你也卖不了他,不会有回应的。怪只怪我自己让领导有了芥di,别人顺溜着就把我卖了。我跟尹玉娥扯着家常,比平时亲热一点。她说到自己上初中的女儿,我由衷地赞叹了几声,她的情绪ma上被调动起来,兴奋得克制不住。这个人不坏,可也不是当个人wu的材料。她没得到提ba,一肚子牢sao,痛心疾首,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像这样把喜怒都写在脸上,一辈子都不会有chu息。这样想了我又去想象自己的表情,调整着微笑的分寸,把自己的脸放在心上欣赏。欣赏一会又醒了似的,狗pi你!你还有表演表情的机会?还不如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痛痛快快zuo个人算了。可是,一无所有的人能痛快起来?尹玉娥说得兴奋,忽然住了口,望着我显chuyu言yu止的神态。我望着她,她又低tou看报去了。我到外面溜了一趟回来,听见她正在给谁打电话,听了一句“还是你说好,你说guan用”就挂了机。我坐下来,看到她一yan一yan地瞟着电话。好像接到了她的指示似的,电话铃响了。她并不像平时抢着去接,而是对我努一努嘴。我接了是中医研究院舒少华打来的,约我晚上去他家。他原是研究院的院长,全国有名的骨科专家。放下电话我觉得奇怪,舒少华找我干什么?我去看尹玉娥,她低tou看报,用一zhong反常的沉默掩饰着什么。晚上我去了舒少华家,刚一敲门,门就开了,好像他站在门后等着似的。他很热情地跟我握手,我说:“舒教授找我,不知dao有什么事我可以效点犬ma之劳的?”他说:“坐下说,慢慢说。”亲自给我倒了茶。他说:“小池哪年分到厅里来的?”我说:“八五年。”他gan叹说:“唉呀呀,一个抗战都快打完了。还是研究生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