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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渴望生命和智慧(2/3)

有多少地方没有树,便有多少地方的人失去天地钟灵之气,叫人才怎能产生得来?!

智慧和树在这里同时殆于绝灭。

近年来,天安门广场破天荒地披上了一片绿,植了树木草,别以为这仅仅是城市规划的改变,这里面显现了观念的大而痛苦的转变,显示了新一代领导人素质的改变。有是见微知著,从天安门前虽然有了一株小草上就可看见明天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遍布绿

中国人的优良传统固然不少,但如今横向比较,你的优良传统别人也有,并且还在继承着,而中国人的不良传统似乎属于中国人专有,在别人上已渐绝。正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报纸电视又传来南方数在大代山林,百人一伙明火执仗,已构成抢劫罪。但中国人的传统是法不责众,大概又会重罪轻判或不了了之。南砍北烧,伊于胡底?

农民不会理和建设城市,受封建自然经济长期熏陶的脑认为“城市”这个概念就是完全和“农村”截然不同的地方。城市怎能有草?城市长了草就是衰败的景象,不是有“国破山河在,城草木”这样的句么?请看原来的天安门广场,这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象征,是以其大而无当,以其空,以其不见一生命的绿著称于世界的。一九六八年,我第二次被劳改当局释放,到北京看我亲的母亲,路过大街小巷,到见居委会的女士们率领灰的民众与路面墙隙中生的小草行顽的搏斗,其名曰要建设一个“红的首都”“红海洋”下不容寸草生长。

活的野兽都比在秃山沙漠中生活的野兽活泼健壮、光亮。何况万之灵——人乎?试把如今踽踽在贫瘠山区的农民形象和秦陵土的兵涌外貌相比较,就可看我们的人在退化。

也许是大自然对我们这些“黄帝孙”太宽厚了,大自然赏赐给我们的东西曾使我们几乎垂手可得。中国这片国土曾经是一座伊甸园,不然,中国便不会成为世界文明古国。“老过去也阔过!”此话倒也不假。于是,我们便成了大自然溺的阔少爷,别看贫农穷得连于也穿不上,用山柴煮米面糊糊却是一捆一捆地往灶坑里填。叫偷只也要砍几株树烧,至今还四飘散着“叫”的味。在国,一位尝遍世界各地酒佳肴的教授对我说,只有中国菜(除广东菜之外)是世界所有中煮得最烂的,我说,那是中国人历来用燃料用得最大方的缘故。翻开史籍,每页都冒烟火,响彻了砍伐山林的叮咚声。吃饭要砍树,盖房要砍树,筑路要砍树(谎称某一株古树已成神通灵,要求官老爷筑的路绕开它,是中国绿保护主义者传统的斗争方法),战争更要焚林。还有砍了以后再烧的,譬如一座阿房.罄南山之林盖了远远超凡尔赛气派的殿后付之一炬。“月黑杀人夜,风放火天”“烧杀劫掠”不论是农民革命或反革命的镇压行动“烧”总是放在第一位。这传统一直延续到“文化大革命”火焰仿佛成了革命的朵。中华民族是一个革命的民族,也是个火的民族,怪不得现在我们抬不见绿荫,生活在炎炎的赤日之下。

丰厚的自然条件养成了中国人的懒汉败家于习气,只知索取,不事建设,目光短浅,急功近利,逐渐得越来越穷。但不是穷则思变,而是穷疯了心,对大自然更是展开毁灭的掠夺。一《廿四史》,上下数千年,有识之士保护自然的呼吁总被一片斧锯声所湮没。有识之士是中国的脊梁,树是大地的脊梁,有识之士和树同时被斧钺加;神州倾覆了!如同玩翻板游戏,绿的反面是枯黄,眨间名叫中国的这块土地就变了模样。

绿哪里去了?生命的活力哪里去了?智慧的光芒哪里去了?

在农民思想占上风,受封建的自然经济熏陶的脑占上风的时代,中国林业的主要任务就是砍木,国民经济发展计划上好像存在这样一个等

一九四九年以后,中国这块土地理应开始现转机,然而遗憾的是传了几千年的积习难改,似乎坏习惯非推到它的极端不可,似乎中国人非要彻底破产才能彻底觉悟。我们的卫星上了天,我们的原弹氢弹爆炸了,但一方面我们搞了前人从未搞的玩意儿,了许多伟大的创举,而另一方面却又以空前大的规模捣毁前人给我们留下的残余,包括一可怜的森林在内。一儿五八年炼的一堆废铁,就不知消灭了多少森林面积。以后为了解决前迫切的吃饭问题,又以百倍的积极焚林开荒,毁林造田。自然的绿被亿万绿军装在地图上一寸一寸地啮掉。待一九七八年,亿万人脱下统一的制服换上各自喜的衣裳,俯首环顾,方知我们几乎全是立足在一片不之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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