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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亮小说自选集》前言(2/2)

“自从迷恋语言,我最多地便是对死亡的摸。你那些关于死亡的议论,已成为我追求生命的经典。死亡,似乎是探索生命之门,每敲它几下,听听它的回声,才更真切地受到生命的存在,生命的危难。…你说你的‘全人生价值和人生目的就是阻止极左路线在中国复活’,以亲经历和受写的是‘政治读’,是这样的么?…我读过一些类似你经历的报告文学,如果单从哲学、政治经济学的角度,历史的证明已足使我们切齿、阻止极左路线的重演,这一使命基本完成。我从你的作品里所汲取的更多的还是文学的质。语言是你智慧的珍珠,是你思想的太雨,你的语言穿透岁月,岁月的断纷纷坍圯。你的语言犀利、,牵动着读者的每神经。从你的语言中,我看到你灵魂煎熬的全过程,死而生的一切痛楚,看到你漠视来自生存与死亡全内容的所有恫吓,让人捧着你的语言如同捧着你的五脏六腑,让人辛酸痛彻却不让人懈怠、萎靡、绝望。

正因为我始终把关注和参与现实社会放在单纯的文学创作之上,即使蜷缩在西北一隅,弹之地,我自认为自己也有一定的锐,有一定的超前。在中国大陆,我是第一个写“”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一九八五)、第一个写城市改革的(《男人的风格》——一九八三)、第一个写中学生早恋的(《早安朋友》——一九八六)、第一个写知识分没落的(《习惯死亡》——一九八九,不客气地说,平凹的《废都》晚我五年,当然他的写法与我不同)、第一个揭示已被很多人遗忘的“低标准瓜菜代”对整个民族、尤其是知识分的生理和心理损伤的(《我的菩提树》——一九九四)…你可以说我写得不好,但我毕竟开了风气之先,是功是罪,我以为只有后人才有资格评说。

文学”变成了智商文字游戏的书摊,我丝毫没有激愤,我采取的方式是脆宣布我所有的小说都是“政治小说”在人们的印象中尽量减弱它的文学

1994。12。11。

然而,不但我几版本的选集都能卖得去,竟还有人盗版,证明读者还没有忘记我,或新一代的文学好者仍对我的作品有一定兴趣。这又说明我的“政治小说”除了政治之外还有一文学。我想,这大概也是由我的格和人生态度所决定。我把文学创作当参与社会活动,便真正发挥了语言的基质——用有意义的工有意义的事情——因而它就比任何玩语言以逃避现实的猜谜游戏式的作品有生命力。而政治对于人最大的影响,无过于灵与、生与死。这样,我写政治其实就一下到了文学的本,人最关心的终极价值。

最后,请允许我引用哈尔滨的白实来信中的话结束这篇前言,我并不是以读者的赞扬为荣,实在是我从她的话里觉到了我自己的价值。

亚里斯多德说“人是政治的生克思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合”尤其在中国社会,人的真正属不通过政治几乎无从表现。政治甚至渗透到床上旁观的全过程,柏拉图的情常常也要以政治术语来表达。政治败坏或说是提了中国的固有文化,使中国文化下降或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层面。但只要把语言当语言,将语言的功能发挥到极致,艺术便从中产生了,那也是今日的中国文化,不可置疑地现了某个历史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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