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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5)

我扔下牌,转逃跑,边跑边喊救命。先生,我的丑态,实在羞于向您说,但不对您说,又找不到人诉说。我跑着,慌不择路,听到两边的人在喊叫,震耳聋。我跑到了那条小吃街上,街旁一家小餐馆前,停着一辆银灰的轿车。我看到那餐馆上悬挂着一块黑的招牌,招牌上写着两个古怪的红

市场里资丰盛,摊位成排,犹如曲折回廊。在蔬菜果品摊位上,摆放着许多连我这个农民的人都不认识的奇异菜果,颜五彩缤纷,果奇形怪状。想想三十年前那资匮乏的时代,只有叹。那小轻车熟路,直奔鱼市。我加快脚步追随着他,同时,目光不断地被两侧摊位上的鱼鳖虾蟹引。那一条条犹如猪崽般的、银光闪闪的鲑鱼,是从俄罗斯的。那展开螯足犹如大蜘蛛的蟹,是从日本北海的。还有南的龙虾,澳洲的鲍鱼,当然更多的是青、鲳、黄、鳜这些普通鱼类。那些已被分割了的鲑鱼,橘红,鲜明地躺在洁白的冰块上。那些正在烘烤鱼片的摊位上,散发着扑鼻的香气。那小在一家烤鱿鱼的摊前,掏我那张大钱,买了一串,找回一把零钱。他仰起脸来,将着鱼片的铁签递向嘴,那姿式,仿佛在娘娘庙前广场上表演吞剑的杂耍艺人。就在他灵巧地将一块带着细长腕足、滴着暗红的鱿鱼片吞到中时,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后边,抓住了他的脖颈。我大声喊叫:

你赔我的衣服!你赔我的衣服!

我心中大为不平,替陈鼻和他的狗,也为我自己。因为那是我的钱。我想对周围的人诉说心中的愤慨,但人各有事,刚刚发生的事情犹如电光一闪,没留下任何痕迹。我不能饶了他,这个败坏我们密东北乡淳朴乡风的小。这是哪家繁的不良后代,欺负女人,打劫残疾人,的全是丧尽天良的事。而且从他那极为熟练的手上可以断定,他从陈鼻的乞讨铁碗里抢钱绝不是第一次。我快步疾行,朝着那男孩跑去的方向。他就在前边,距我五十米左右。他已经不跑了。他蹦了一个从路边的垂柳上拽下一生满鹅黄叶的枝条,随手挥舞着,打着。他本不回,他知那被他抢劫的瘸人和瘸狗不会追他。小,你等着,我追上来了。

哪里跑,你这小贼!

救命…救命啊…而那小孩,早已停止了哭嚎——他压儿就没哭过——他那两只睛瞪得溜圆,那两只睛里几乎没有白,宛若两只胖的蝌蚪。他咬着下,直视着我,停顿一下,猛地一蹿。救命啊…我喊叫着举起木牌…手上再次中签,血如注…他又是一蹿…他就这样发动着一次又一次的攻,我就这样喊叫着救命卑怯地后退,直退到灿烂的光里…

他是小偷,他偷了残疾人的钱!

鼻竟然毫无反应。那条斑狗对着男孩的影低鸣了几声,抬看看主人,也就息声,将脑袋放在面前的爪上,一切归于宁静。

他拐沿河边而建的农贸市场。市场棚用绿的塑料遮板覆盖,里面的光线都是绿的。’人在里边活动,仿佛鱼在中游动。

那小贼嚎叫着,像发疯的猪一样,向我冲来,他的目光真是可怕极了,先生,我心中到极为恐怖,连连倒退着,躲闪着,喊叫着,他一边刺我,一边哭叫:

他的话里还夹杂着许多无法写的脏话,先生,我真是为我们东北乡繁衍了这样的后代而羞愧。慌忙之中,我从鱼摊上抓起一块写有鱼品产地和价格的木板,权当盾牌,抵挡着那小贼的攻。他一签比一签凶狠,签签都想置我死地。木板频频被铁签刺中,我的右手,又因躲避不及被刺破,鲜血淋漓。先生,我的脑,一主意也没有了,我只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倒退,躲闪,脚步踉跄。有好几次,我的脚后跟被鱼篓或是木板之类的杂所绊,几乎仰面跌倒,如果我跌倒,先生,此时我也就不能给你写信了。如果我跌倒,一是当场被那英猛的像豹一样的小孩刺死,二是被刺成重伤,送到医院救治。先生,我不得不承认,那时候,我心中充满了恐惧,我怯懦、弱的天无遗。我仓皇中往两边顾盼,希望那些鱼贩们能伸援手,把我从危险中解救来,但是,他们有的袖手旁观,有的漠然无视,有的拍手喝彩。先生,我真是一块废,贪生怕死,毫无斗志,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孩打得连连倒退,我听到了带着哭腔的哀求之声从我嘴里喊来,断断续续的,像被打痛了的狗的叫声:

那小贼一矮,脖便从我手中脱去。我抓住他的手腕,他挥舞着手中串满鱼片、淋漓的铁签向我打来。我慌忙松手,他像泥鳅一样溜走。我冲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他猛然一挣,那件糟朽的T恤衫应声破裂,披散下来,他黑鲅鱼般油光光的。他哇哇地哭起来,没有泪,如同狼嚎,同时凶狠地将手中串着鱿鱼的铁签,对着我的肚刺过来。我慌忙躲闪,躲闪不及,左臂上中了一签,起初不痛。只是一阵辣辣的受,然后便是剧痛,黑的血涌来。我用右手攥住伤,大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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