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汉不通婚,是真的吗?”赏云鹤挑眉询问。
“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难道我还会胡诌?”图门大人瞪眼道。
完颜大人挥手,指着众位大臣道:“你看看我们,谁人娶过汉女?”
“如此,我倒要请教二位。”赏云鹤隐下笑意,扬声道:“据说,完颜大人三年前娶的第六房小妾姓周,是扬州七里乡人氏,她祖辈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你今春路过熙春坊,看中了坊间的头牌廖姑娘,一路吹锣打鼓迎回府,成了如今的八姨太。试问,完颜大人,你这周氏小妾,和熙春坊的头牌,究竟是满人还是汉人?”
未待完颜大人回话,赏云鹤的目光掠向旁侧不住拭着冷汗的图门,哼笑道:“图门大人,当日令正病逝之时,你曾想把第四房小妾扶正。听说,她是福州陆河县县令的女儿,从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图门大人如此喜爱也在情理之中。提起此事,在下又有不解之处,难道图门大人已经给此女抬旗了不成?”
犀利,太犀利了!
众臣听着依尔根觉罗·鹰的话,看着脸色聚变的完颜和图门,不自禁的拍了拍心口,暗道自己没上前助阵,实在是明智之举。
好半晌,图门才按下窘迫之色,抬头狠狠的瞪向依尔根觉罗·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图门大人可是御史,还听不明白我话中之意吗?”赏云鹤冷笑道:“图门大人,你而今有八房小妾,其中五房是汉女。而这五房小妾,为你生儿育女,其下有六个儿子、五个女儿。听说,这六子五女中最大的,已经给你生了孙子、让你抱了外孙。”
赏云鹤漫步下石阶,以脚尖提起御史面前的利剑,踢向图门的手边,喝道:“既然满汉不通婚,不能混淆了满人的血统。那图门大人还不快提剑回府,把你那五房小妾休了,把那些混淆血脉的杂种给斩杀!若不如此,何以报皇上的洪恩?你死后,有何脸面去见你的列祖列宗?”
“你…你…”图门大人欲反驳,却无言以对。连赏云鹤当众骂自己的儿子、孙子、女儿、外孙是杂种,他也无应对之法,只能由得他人讪笑。图门大人何时受过这般的欺辱?一时郁结于心,猛地喷出一口淤血,颓然倒地。
赏云鹤并不看向昏倒的图门,转朝完颜大人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完颜大人满面通红,垂目不敢与之对视。
赏云鹤不再搭理,左脚勾起青石地面上的三尺青峰,随手接下插入腰间的剑鞘,回身步上观台。
依尔根觉罗·鹰的这番话,不仅使人无从辩驳,更叫那些纳了汉女的宗室、大臣们心底发虚。众者猜测依尔根觉罗·鹰如何能得知此中详情,莫不是,皇上授意的?难道,这从来没见过的依尔根觉罗·鹰,竟是皇上的心腹?
正当众人胡思乱想之际,乾隆拍案而起道:“自从八旗入关以来,先祖就提出满汉一家亲。为此,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朕一直是睁一眼闭一眼。但,朕的通融,要的不是你们宽于待己,严于律朕!”
众臣闻天子之怒,赶紧起座下跪道:“皇上息怒!”
乾隆凝视着跪下的重臣道:“你们各自暗中迎娶汉女,纳其为妾,生了一个又一个。怎么就没想过祖宗礼法啊?”
“皇上恕罪!”大臣们请罪时,不由得暗骂完颜、图门两人,怪他们连累众人。
“难道,你们以为纳妾,就不违背礼法了?妾生的,就不是你们的骨肉了?”乾隆冷眼瞪视众臣,沉声道:“还是,你们要我大清堂堂的固伦公主,嫁去做个妾侍,滑天下之大稽?你们不觉得丢脸,朕还觉得无颜面对天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