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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朵祥云(4/5)

莫不正是欲来后花园与贺夫人厮会。”

冯松涛失声叫道:“她…她出了什么事?”

狄公冷冷地道:“冯先生心里真不明白?还要下官说破。——你在后花园亭阁里杀害了她!”

“天哪!”冯先生懵懂了,顿时泪如雨下。他双手捂住脸面,全身抽搐起来。半日,乃稍稍镇抑住自己,抬头问道:“老爷因何诬我杀害了她?”

“她与贺春帆先生结婚三年来,你无时无刻不厮缠住她。如今她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并欲在贺先生面前披露你的秽行,你既愤恙又畏惧,便生下了歹念。”

冯松涛长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老爷的解说不无道理。事实上,未牌时我正是在后花园门外转悠。”

“贺夫人知道你来这里吗?”

“知道,正是她约的我。今日上午有一个卯角小童递与我一张她的亲笔信笺,要我未牌时来后花园相会,说是有急事告知。只须如往常一样,在后花园门敲上四下,侍婢自会放我进去。”

“你进花园后见到了什么?”狄公下紧问。

“我没能进去花园。敲了几次门,井无侍婢接应。我在门外盘桓了好一阵,想或是贺夫人一时摆脱不开,便快快回家了。”

“你且将贺夫人的纸笺与我看来。”

冯松涛急了:“早已焚去,她一再嘱我莫留下那些字迹,恐生意外。”

“如此说来,你不曾杀害贺夫人?”

冯松涛有点玩世不恭:“倘若老爷查获不到真凶,不妨就断小生杀的,以便了结此案,免了许多精力劳顿。我已是春冰风烛,存日不多,左右是死,那管他死在病榻或是死在法场,到终来一副薄棺,一怀黄土。唉!不期贺夫人先我而去,念之断肠摧肝。我本已痛不欲生,那顾忌这杀人些小罪名?不过,老爷果有本事拿获真凶,我倒想亲见那恶魔下地狱,也可奠祭贺夫人冤魂。”

狄公沉吟半晌,忧郁地捋着他那又黑又长的大胡子。忽然,他问道:“贺夫人可经常差小童送纸笺与你?”

“不,老爷,纸笺一向是她那个胖侍婢送来的,只是这番却是差遣了那小童。不过字迹确是她的…”

冯松涛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了几口殷红的鲜血。他淡淡地望了那血迹一眼,又说到:“小生真不知贺夫人今番约我何事相告?究竟凶手因何要害她性命?我从未听说过贺府有什么仇家。她的婚姻也是美满的,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她虽然至今尚未生育,也不曾听说贺先生要纳小。再,小生与贺夫人的友情是光明磊落的,并不曾做下半点见不得人的丑事。贺夫人谨守妇道,与我只是师生之谊,她未出闺时我曾教授过她画画,这一点小生也是问心无愧的。”

狄公问:“冯先生既然如此熟捻贺夫人,可知道她近半个月来因何事常忧心戚戚暗自伤叹。”

“这小生也曾听她讲起过。只因贺夫人的父亲欠下了船商夏明一笔银钱,夏明追逼很紧,定要她父亲典押祖上传下来的几亩薄田。她父亲哪里肯答应?为此,贺夫人曾私下找过两回夏明,求他宽些期限。谁知夏明却反而放刁,竟动了贺夫人的歹念,缠住她非要轻薄,倘不遂其愿,那笔欠银便迫逼更紧。”

“贺春帆可知道她私下去求夏明?”

“这事贺夫人瞒过了她丈夫,只因贺先生也不富裕,无力替岳父偿清欠款。——贺夫人很体谅她丈夫。”

“体谅丈夫还会私下与你厮会?临大事不与丈夫商计,反寻你暗诉,仅这一点便是不守妇道。”

狄公拂袖而起,说道:“委屈冯先生权且作为杀人嫌疑随我去衙里听审。真凶拿获之前,你脱不了这杀人干系,尽管你辩解得头头是道。”他又转脸命仵作:“将贺夫人尸身抬去衙里再行细验,递呈一份详尽的验尸格目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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