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不错。”狄公礼貌地答了一声。

狄公大喜：“这就快去吧！我此刻亦要去拜访包太太和白玫瑰。她们母女俩的行迹总使我有一不祥的预，她们与欧小的关系也令人迷惑不解。对，适才酒席间宗黎醉里告诉我说，白玫瑰并不是包太太的女儿，也并不真愿意来这朝云观家修行。但宗黎喝得太多了，此话是真是假一时难以猜度，真智和孙一鸣则十分鄙视宗黎，说他贪眠酒，不走正。你知包太太和白玫瑰住在哪个房间？”

“好，我等会儿再来关赖房间找你。”

狄公送罢孙天师，陶甘己来大殿门外等他了：“老爷，仍然没有面，关赖说别为心，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影踪无定之人。”

孙天师也。“那情景真是叫人难忘。玉镜登仙前还大集观中人讲话天星、河图之法，传付秘籙，足足一个时辰，乃瞑目笑而去。好了，不谈玉镜了，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他羽化登他前画的那幅猫图吧！那最是件本观的圣。”

狄公心里大不以为然。他是古画的鉴赏收藏家，平生见过不少古今名画。这幅猫图因了玉镜的神圣德行沾上光之外，笔法上并无什么胜人之。

真智正：“玉镜真人无疾而逝，羽化登仙了。他德纯全，白璧无瑕，三千功满，八百行圆，终于焚香坐化，坐化之时异香满殿，光明四照，天上祥云数朵，悠悠来集。小及观中众人都亲目睹那奇景、心中极是羡慕。”

“没有。只是一个迟来的士大发了一通牢，他没有领到自己的杯箸，只得等别的士吃喝完了才膳。膳房的杂役则说他们分下的杯箸数字原来不少。噢，关赖邀我再去他房间聊聊，我想不如乘便再摸摸他那几个伶人的底蕴。”

孙天师：“玉镜最喜这匹猫，他不知为这匹猫画过多少幅图了。这一幅算来应是绝笔，笔法更臻极诣。”

狄公问：“膳厅里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吧？”

孙天师无限伤地说：“玉镜画完这幅图当天下午便升天了。他这一升天，这猫也不思饮，哀鸣数日而亡；终也是有义气的生。好了，仁杰老弟，我要去晚功了。明日拂晓，你启程之前，我希望还能见到你，说实话我非常你。”

狄公随孙天师膳厅时，低声对坐在门一桌上的陶甘值：“就在此门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孙天师引狄公三清大殿，四名青衣童擎灯侍从。大殿内正中神厨里供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太上老君的大塑像。三清神厨背后建一黑虎玄坛，供着赵公元帅。案坛上烛火烧，奇香扑鼻。大殿西侧分坐二十八宿星君。三十三天帝，其余四位功曹、灵官神将、六了六甲、天罡地煞，不必细述。

狄公：“当然。倘使朝廷的官员都如宗先生那样，何愁不开万世太平之基？人是‘有其父必有其’，其实不然。老仙长，我想问问玉镜真人死于何病？”

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知这个秀才真的醉了。

真智见狄公坐定，说：“你看宗黎这狼公，不走正，贪眠酒，与他父亲可大不一样啊！他父亲宗公是何等的受人敬仰和尊重！”

他们由大殿东侧门了四圣堂。四圣堂内供着真武帝君、太乙真君、南极老人、紫微大帝的神像，中央案坛上着许多支法灯。孙天师举起一支照着两挂着的一幅致地揭裱过的索帛丹青。画面上一匹灰的猫伏衣雕桌上，边一个球，后一瓷盆，瓷盆里瘦石兰竹，十分清雅。

狄公从大殿外侧的走廊拐到了东楼，上来到第二层。此时夜已很，周围十分幽静，楼外还浙浙沥沥下着小雨。狄公绕到西首走廊急急地朝尽那房间走去，长袍的窸窣声在阒寂的走廊里十分清晰。他忽而觉到衣袖的窸窣声愈来愈响，又隐隐闻到一腻人的香味。正纳罕，突然“崩”的一声，他的脑袋一阵震，前金星闪，接着便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东楼第二层，西首走廊尽一间便是。”陶甘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