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狄公回到走廊正打算去找陶甘，恰巧见陶甘从右首楼梯拐上来，瘦长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陶甘，你适才到哪里去了？叫我等得心焦，险些儿误了大事。”

“老爷，大事误不了，我正到chu1找你呢！momo已被我生擒了。”

狄公一惊：“他在哪里？”

陶甘引狄公回shen下了一节楼梯，只见幽暗的拐角上躺着一个shen穿黄罗dao袍的大汉——丰躯伟干倒有三分象孙天师——大汉的手脚已被捆缚。狄公俯shen一看，果然是昨夜在仓库里见到的那个脸容丑陋、yanse古怪的年轻dao士。

狄公回shen问陶甘；“你是如何擒拿住他的？”

“老爷，你去紫微阁找孙天师时，我在大殿楼上等候。忽见一个黑影闪动，似是向东楼而去。我赶jin尾随着他。见他上楼去了。我急忙绕后楼梯早一步赶到这拐角上暗中布下绊子。momo哪里知dao，他匆匆转下楼梯时猛被绊了一跤，跌得鼻青yanzhong。他还未弄清是怎么一口事，我已将活索勒住了他的脖子，chou得死jin，一面又将他手足捆缚了。半晌才松了脖子上的索tao。”

狄公dao：“你将momo松缚放了！真正凶犯不是他。他是去年被害的那位刘小姐的兄弟，专来此明查暗访，为他妹子报仇雪冤的。”

陶甘惊得目瞪口呆：“老爷，如此说来，谁又是真凶？”

“真凶、元凶乃是孙一鸣！他已全bu供认了自己所犯罪行。五条人命，血债累累，终于伏法毙命。”

狄公于是将他如何发现yinyang太极图符的秘密，如何闯入那间密室，又如何与孙天师周旋，终于将他骗到东楼的木栅栏，推下百丈shen渊的详情与陶甘细说了一遍。

最后他又说：“我起初万万没想到真凶会是声名如此显赫的孙天师，只是到真智的罪行暴lou后，我才开始怀疑到他。”

陶甘不解：“真智暴lou，无非关涉到玉镜及去年那三个女子之死，老爷如何会疑心到孙夫师犯案作孽呢？”

“真智死后，孙天师与我说，他对观中事情很少过问，而真智却亲口对我说，孙天师对观中一座大小之事都十分关注，很有兴趣，更说明问题的是真智暴lou后竟想引我去孙天师面前招供，其目的无非是想借孙天师之势来压服我。倘若孙天师不知内情，不直接参与邪恶行径，真智他这瞒犹恐不及，如何敢去孙天师面前供认罪行？偏偏孙天师一不zuo，二不休，杀人灭口，一把将他从平台上推下楼底摔得粉shen碎骨。”

“如果说真智粉shen碎骨是咎由自取，祸由自得，那么孙天师的粉shen碎骨正可说是‘自作孽，不可活’。dao教的教义虽是一派胡言，但王镜那地gongbi上镌刻着的两句箴训：‘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倒是颇有些dao理的。”

狄公、陶甘将momo松了缚，并将孙天师一人害死五条人命之事与他细说了一遍。

momo急问：“那贼囚如今在哪里？待我一剑结果了他，为俺妹子报仇！”

狄公dao：“恶贯满盈，他已堕下了阿鼻地狱，再也不能在人间为非作歹了。”

momo犹怏怏然，只恨未能亲良手刃这万恶贼囚。

狄公对陶甘说：“你此刻就去将dao清叫来，告诉他孙天师已不慎堕楼而死，赶快召集众dao人安排祭炼，铺陈法事，追荐、超度真智和孙天师的亡灵。我回汉源便起草奏章文本，分付刑bu。礼bu和京兆尹正衙大堂、将这朝云观里发生之事详申上司，并随后派衙卒来此地，撤毁阎罗十殿，严令从今而后不许观中蓄收或居留黄冠dao姑，以杜绝邪yin，鼎新gong规。”

陶首领命又去找dao清真人。宣示狄公意旨。

狄公蹒跚着步子，走回自己的房间。这时他才gan到touyun目眩，全shen乏力，yan睛酸痛得几乎张不开了。

金se的晨曦从窗hu中透来，照在狄公苍白憔悴的脸上。——一夜之间，仿佛过了十年。

狄公回到房间，三位夫人早已起shen，正在涂脂抹粉，梳妆打扮。

狄夫人dao：“老爷游dang了整一夜、总算想到回来了。你看，太yang都老高了。”

狄公笑dao：“你们都准备好了？ma夫也许已等在山外了。”

狄夫人dao：“真象是zuo了一场梦，昨夜风狂雨急，雷电jiao加，此刻竟已是这般风和日丽，千山明媚。想来，今天的旅程必是十分愉快。”

狄公不由轻轻自语：“真像是zuo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