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不愠不火地说：“听说你这里三堂会审，来看看闹。”说着拉了一条行刑用的长条板凳，坐到了一旁，且看了钱大一，这令三位主审官哭笑不得。杨宪拉下脸来不客气地说：“先生看这个闹恐不大方便吧？”

朱元璋说：“让朕猜猜看。你心里有气，一直憋着，对不对？”

杨宪一拍惊堂木，喝令跪下，钱大吓得一激灵，赶忙屈膝跪下。

“朕已决意再封几个公爵，这次有你！”

朱元璋笑：“也全凭大家辅佐呀…你有没有什么事要朕办？”

汤和笑说：“等四海一统了，那时一起歇着吧！”

“这算个什么事呀！就凭你对大明江山的功劳，又封了公爵，占用三百兵丁算什么。哥哥张向汤和借兵，不是求他，而是看得起他，他岂能不借！哥哥如果不肯失这个面，写几个字，由我去见汤将军。”

汤和的心愿

李存义倒有恃无恐，：“敢在皇上面前扳你的人还没世呢！”

朱元璋说：“你这几年和朕无形中疏远了，朕约你今天一起吃饭，朕还记得，你最吃五烧芋。”

谁知他这话是不是有意旁敲侧击，反正得杨宪心惊，老大不自在。他镇定了一下自己，振振有词地回击刘伯温：“你作为本次乡试主考官，了这么大的舞弊案，系重大，难不该回避吗？”

朱元璋问：“你借了吗？”

这时值殿官来报告：“刘基刘大人有急事面见陛下。”朱元璋猜测三场都考完了，必是来说阅卷的事，或者为舞弊案自责。

拖着脚镣的钱大被押上了公堂，他看见舅舅坐在上面，心里落了底，可看见一个个青面獠牙的衙役们，还是有骨悚然。

这太意外了，杨宪讨厌这个不速之客，他来什么？审案没他的事啊？在杨宪愣神的时候，李星、霍正已经起相迎了。只见刘伯温摇着大团扇迈着平稳的四方步上堂来了。杨宪也只好堆起笑脸，降阶相迎，但仍不不地给了刘基一句：“不知刘大人有何见教？”

李存义嘲笑哥哥官得越大，胆越小了。

汤和说：“陛下怎么这样说呢？我汤和是那样的人吗？”

刘基说：“我虽是来看闹，却是奉了御旨而来，否则怎敢造次擅闯公堂？我不过旁听而已，又不越俎代庖，你杨大人何必张呢？”

“我虽在朝廷里挂名，却不事，”汤和说他满脑就是刀兵。朱元璋笑问他日后天下永远太平了，放南山、刀枪库时，怎么办？

汤和说他那时也放南山，回濠州地去，他希望皇上千万别拦他。他每年给皇上送芋来，好烧芋。朱元璋开心地笑了起来。

“皇上这么说，汤和真的无地自容了。”

汤和称皇上这一招明。

朱元璋说：“一转我们都过四十岁了，你还比我大两岁呢。”

李善长说：“居位，有时并不是好事。大兴土木建相府，我怎么想都不太好；不过已经到这地步了，只好着完，你要小心，别太过了，以免叫人抓住尾。”

汤和站起来说：“我先走了。”

“封了我兴，不封我不恼。有好事先急着给别人吧，我没事。”

汤和这次从沙场下来，是朱元璋下诏让他回来休息的。二十多年来，他这个同乡小伙伴大半时光是骑在背上度过的，他的蹄所到之，便是大明江山国土拓展所在，朱元璋激他和徐达，再没有比他们更忠心耿耿的了。

汤和很动，他有所指地说：“陛下的忧虑是对的。从前看上去很好的人，现在也变得很贪了。”

刘伯温却赖着不走，：“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既不与犯人沾亲，又不带故，不是叔叔、大爷，更不是姑夫、舅舅。”

汤和上殿谢过恩，回乡祭祖后，又上殿来与朱元璋相见。朱元璋亲切地拉着他手说：“你又黑又瘦，领兵打仗在外，太辛苦，这回准你假，在京城多养些日。”

“朕有时也为难，尽封了乡亲故旧，别人会指责朕有私，所以先封了徐达，不好一起再封你，想彼此是至，你不会因此而背离朕，这也是亲者严疏者宽之意。”

汤和言又止：“哦，也没什么事。”

“朕封了六个公爵没有你，论资格，你比常遇资格老，他封了公，你只封了侯。”

明镜悬的匾下面，杨宪居中而坐，左边是都察院堂官李星，右边是刑尚书霍正，书办另设一桌，皂吏和红黑帽持火的衙役们雁翅般两厢排列。杨宪在衙役们一片“升堂”的吆喝声中威严地大喊一声：“带人犯！”

杨宪心里有底，所以显得很从容，朱元璋要他同刑尚书、都察院堂官一起会审，要他尽快审结此案。杨宪不敢怠慢，离开皇后上着人去请会审的人，下午就在刑大堂开审了。

汤和：“论战功，我不如常遇。”

朱元璋叫：“赐座。”内侍搬了椅，汤和坐在他对面。

“有你这句话，朕真觉得五腑熨贴。”朱元璋说“汤和呀，有些人总是觉得伴君如伴虎，虎是野兽，野兽无情，可他们如果和朕换一下位置想想呢？朕是虎，还有人背着朕贪赃枉法呢！有时，背叛朕的人恰恰是朕最亲信的重臣，你说朕会怎样想？像你这样放在哪都叫朕放心，朕亏待了你也无怨言的人能有几个呀！”

“不借怎么好意思？他毕竟是首辅，不能让他太难堪啊！”朱元璋用鼻哼了一声，他叫人悄悄去看过，李善长的相府比皇也不差，还另外在老家也造了一座。他问汤和，知他们家里的泔什么样吗？农夫过年也吃不上那么好的东西，他们却倒掉了“最近朕派人专门收集了十几个达官显宦家的泔，以小见大，还用查别的吗？”

？”李存义提供了这样一个信息：“前几天汤和回来了，他手下有八百兵，你求求他，借三百亲兵就够了。”

李善长想了想，妥协了：“好吧，我写个便函。”他铺好纸后又放下了笔，认为不该留下这样的文字在人手中，便令李存义直接去找他，万一汤和不肯给面，李善长也有退路，不至于太难堪，了事他可以推说不知。

杨宪与李星、霍正小声商议了几句，正要问案，大堂外有人声唱喏，说刘伯温刘大人到。

汤和说：“倒也无大事。李善长不是大兴土木盖相府吗？自己不舍得多工钱雇工匠，打起我的主意来了，打发他弟弟李存义到我这儿借三百亲兵。”

朱元璋很警觉问他是指谁。

汤和笑了：“陛下还记得这样的小事。”

“又不回避你。”朱元璋说。

汤和想起小时候玩皇帝游戏，恍如昨天的事，朱元璋儿时就总是抢着当皇帝，他汤和就从来没想过“看来，那也是天意。”

李善长摇：“这传去怕不好。皇上明令，不是谁，不得用军队自家的私活，丞相带这个，怕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