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达兰说，若讲容貌才华，楚方玉一来，我们都尽失颜了。我看皇上是要化她，日后好封她为贵妃，当皇后也未可知。

达兰把文稿包了起来，说：“你放心，我一定亲手给宋濂。”她站起来时说“我猜，皇上快来了，你得自己拿主意了。你怕是没有逃樊笼的日了。”

啊。”李存义说。

“是吗？”陆仲亨反倒有几分奇怪了，他一边更衣一边说，胡惟庸这人大度，李善长复，他并没表示什么不满。这本来是对他的相权的一个制约啊，傻都看得来。

达兰说皇上叫她给打冷的楚方玉送去。

“我把它给皇上吗？”达兰问。

达兰走了，楚方玉目送着她走远，两行清泪下来。

朱元璋冷笑：“他够累的了。”他不禁走到屏风后面，那里有一张写满官员名字的图表，以胡惟庸为中心，连线连到了李善长、李存义、吴云、杨希圣、陈宁等多人，现在朱元璋又在陆仲亨、费聚之间连上了一条线。

他走回到御座时，云奇又奏报，上次他只报胡丞相派人去给陆仲亨他二人送，忘了说李存义，他也送过。

楚方玉非常激达兰，她不怕嫌疑又一次来看她，她特别中意达兰为她带来了衣服，都是楚方玉要的素淡的衣裙。

朱元璋冷着脸说：“朕当恶人，他们一个个来当好人。”

她把门的一盆端来，开始洗面。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朱元璋视野之内。第二天上朝前，云奇就来向朱元璋报告了，除了李存义和胡惟庸而外，还有陈宁等人去了陆仲亨家，都带着礼。

“你越来越放肆了！”秀英说“这也是可以说的吗？快去送吧，快去快回。”

达兰叫侍女提着吃的、用的几大包，大摇大摆地走着。迎面碰到了秀英。达兰立刻垂手退到路旁，叫了声：“娘娘早。”

朱元璋把今天定为最后占有楚方玉的日。昨天他看了历书，认为今天大吉。他已经捺不住躁动的心了，他不能容许楚方玉得了赦免李醒芳的铁券，仍然戏耍他。

她最后的书稿带走了，她的灵魂也走了，还有什么留恋的呢？除了受辱，等待她的没有幸运可言。

楚方玉凄然一笑，拿文稿，说这是她新写的一本书，这本书刊刻问世了，她再无憾事了。

李存义说他哥哥早对胡惟庸表白了，绝不越雷池半步。他说自己不过是虚衔而已，因为这个，胡丞相也非常激李善长，如果李善长认真地与他较劲，他那丞相还有法当吗？

楚方玉摇摇，请她给宋濂先生，可惜刘伯温先生已经致仕回乡了。他更好。他们会知怎么替她刊刻，传世。

秀英问她大包小裹的，这是去什么呀？

李存义笑着说不用回避，他们是莫逆之。

陆仲亨说他哥哥聪明，太太平平地当这个荣誉官，要什么有什么多自在呀，谁也不得罪，什么好都不少。

“你知这事？”秀英十分惊讶，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警告她知了也别声张，这楚方玉住的地方不能称为冷，她没有名分。她只是个犯了过失的女史。

楚方玉从草底下写好的文稿，有一尺多厚，她把文稿订到了一起，自己翻了翻，了平静又带有苦涩的微笑。那文稿的题目是：珍珠翡翠白玉汤文存。

二

朱元璋也知，这是个有品位的女人，不会轻而易举地移船就岸。那就使用非常手段，令太监们剥光她的衣服，行睡了她，看她还能不能玉洁冰清。在朱

达兰方才不是暗示，而是直白地告诉她，今天朱元璋将迫她最后的抉择，她自己也认为确也到了最后抉择的时刻了。

李存义他：“快走吧，再呆一会儿，丞相都到门了。”

到今天，楚方玉要写的东西全杀青定稿了，她长长地舒了一气。

“胡丞相也去了。”云奇说他是从陆侯家来又到费侯家去的。

当着达兰的面，楚方玉把衣服全换了，又上了钗环，薄施了粉黛，达兰拿了镜让她照，说：“皇上见了你这样，不神魂颠倒才怪。你呀，你到了今天这一步，全因为你长得太了。”

“是。”达兰忍不住快的笑容，走了。

陆仲亨召来家叫他大开中门，他亲自迎丞相。家去后，陆仲亨对李存义说：“你在这儿不好吧？是不是回避一下？”

“费聚那儿没人去吗？”朱元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