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廖永忠又一次潜底，过了一阵，胡惟庸见苇草晃，廖永忠从草底下钻面，把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鲤鱼扔上岸来，这哪里有疯疯癫癫的迹象呢？胡惟庸没白来，心中一阵暗喜。

二

朱元璋明白她的意思，达兰有可能是为陈友谅复仇，而报复的手段是用他的遗腹篡夺大明江山？真是这样，这太可怕了！

“你胡说。”廖永忠矢否认，说他没杀过小明王，那是他的船被风刮沉了。

“那你装什么疯？”胡惟庸讥讽地说，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却装疯卖傻，躲起来受罪，不就是为了保住一条命吗？

“原来有两个人。”胡惟庸说“一个是刘伯温，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只有我一个，所以你用不着担心

秀英提到，胡惟庸应当知达兰的来历。

廖永忠想想也对，便把淋淋的胡惟庸提到了岸上。

月很好，稀薄的云片像一片片鱼鳞贴在月亮的四周。

这令朱元璋很惊讶，这与达兰自己的说法大相径啊。

胡惟庸说：“你的劲好大，差掐死我。区区一小事，不必挂在心上。”

侍从们打着灯笼跟在他们后面。

廖永忠不声了，他被击中了要害。

胡惟庸说：“方才我说过了，我是帮你报仇的。”

他不容分说，把胡惟庸举起来扔湖中。胡惟庸呛了几，拼命挣扎，好歹蹿面，结结地央求：“你，你听，听我说…”

胡惟庸双脚蹬，看翻白了，廖永忠却又松开手，仍骑在他上，低沉地说：“我不杀无名之鬼，你是谁？是不是朱元璋派你来的？”

几天前秀英派人去达兰的家乡走了一过，她告诉了朱元璋一个消息，达兰并非被陈友谅掠去的，而是自愿。

廖永忠突然又“啊啊”地大吼几声，纵三尺，饿虎扑般凌空跃起，把胡惟庸扑倒在地，双手如铁钳一样钳住了胡惟庸的咙，掐得他不上气来，极力用双手去掰，哪里掰得动。

胡惟庸好歹过气来，说：“廖将军，你好好看看，我是胡惟庸啊！”廖永忠从他上下来，扶起他，借着月光下仔细一瞧，说：“真是你。照理说，你是有恩于我的。我回巢湖来的第二年，你跟朱元璋说，免了我家所有的税，这事我记着呢。”

廖永忠依然不放松警惕，很凶地望着胡惟庸，说：“你说吧，你来找我什么？”

廖永忠这一吓非同小可，他后退两步，看到苇草前的黑影，低声问：“你是谁？”

秀英也说不好，是凭直觉，她又说，但愿这只是猜测。

廖永忠心服服，又问有谁知他是装疯？

胡惟庸已经换上了衣服。

胡惟庸说：“当然是知你没疯的老友了！你瞒得天、地、皇上，岂能瞒得过我？”

听到这话，廖永忠又把他的从里提了来，问：“你说什么？”

秀英提起很久远的一件事，在陈友谅攻占庐州那年，朱元璋差杀了达兰全家。罪名是资助陈友谅兵饷，是陈友谅派兵劫了法场，而去搬陈友谅救兵的正是达兰。

胡惟庸冷笑，廖永忠替皇上除掉了小明王，他才有机会当了皇上，朱元璋不但不谢廖永忠，却把他当成一块心病，想杀他灭，这仇还不大吗？

郁的神现在朱元璋中。

胡惟庸说：“我是来帮你报仇雪恨的，你连真假人都不认。你放我上去，如果你认为我说的话有诈，再杀我也不迟呀！”

朱元璋说：“她是为了报答陈友谅才去跟陈友谅的？”

“这就得问达兰本人了。”秀英说的至少不像从前她自己说的，是被陈友谅掠去的。

胡惟庸一步说：“不过你放心，皇上那么明，也没有疑心你是装疯，不然你活不到今天。”

亮，这大汉正是他要找的廖永忠。

见他又钻上来，廖永忠又下去，抓住他的发，一次次往里。胡惟庸挣扎着喊一句话：“你会后悔的，我是来给你报喜的！”

廖永忠说：“你以为我要报答你吗？”他说自己生不如死，这么多年来，只有夜里没人时他才来喊几嗓，到湖里游上一阵，只有这时他是好人，其余的时间，只能是疯！胡惟庸是外面第一个看见他没疯的人，虽然他贵为丞相，廖永忠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朱元璋难得有机会与秀英一起吃了顿晚餐，又主动邀请秀英到御园里散散步。

朱元璋过去倒没有往这方面想，如今他们过从甚密，是达兰在拉胡惟庸为奥援呢，还是胡惟庸想利用达兰他的后线？这些他都怀疑到了，惟一他没有料到的是胡惟庸走得更远，他此时在巢湖边上的廖家，正在达成某置朱元璋于死地的默契。

廖永忠说：“我有什么仇？”

当廖永忠上了岸，抹了一把脸上的，打算拾起鱼来回家时，胡惟庸冷不防从斜刺里走来，说了一句“德庆侯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