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士卒。还得隐名埋姓。”

“好。那便先幕府司。”

旬日之后，王贲率十万大军抵达燕齐边境。

“君上察至明！扶苏军，臣以为当有监军名号。”

“伯秦！”背整理帅案的蒙恬猛然叫了一声。

蒙恬再不说话了。毕竟，秦王的法是有理的。国君的嫡长监军，在六国固然是公认的传统。然在秦国，在秦王嬴政着力防范闱权的情势下，扶苏既未加冠，更未明确立为太，才亦未有任何展现，监军实在是徒有虚名。蒙恬所以如此主张，自然不是不明扶苏实际情形，而全然是从促使秦王早日明确储君说话。在秦国大臣中，大约也只有蒙恬知这位扶苏王——秉宽厚，少年持重，文武皆通。若与蒙恬所熟识的当年的少年嬴政相比，雄武勇略胆识志向确实与少年嬴政不可同日而语，然就襟开阔平实对人而言，扶苏却另有一番气象。蒙恬确信，这位王只要经历了真正的磨炼，其与乃父之承接搭，堪比秦惠王之与秦孝公。唯其如此，蒙恬一闻秦王将扶苏他麾下磨炼，立即便想到了给这位王一个展示才的权力职司。如今秦王既执地要看看再说，蒙恬自然不好以预想为理由申辩了。

“若无职司，无以历练。”

默然良久，蒙恬向秦王一躬，无言地领受了嬴政的嘱托。嬴政也再没说话，招手重新唤过扶苏，用力在儿肩拍了一掌，转对蒙恬一拱手，便大步帐去了。扶苏望着父亲伟岸的背影，中不期然涌了两眶泪。蒙恬低声：“公可曾想好名字？”扶苏抹着泪：“父王取了，叫伯秦。”“伯秦！好！既表排行又藏姓氏，好名字！”蒙恬一拍掌“公毋忧。你只说，开始想甚差事？”扶苏一拱手：“伯秦既军旅，自当从骑士起。自今日后，不敢劳上将军照拂。”蒙恬板着脸：“照拂你甚？本上将军奉命督导长公历练，莫非连你行踪也不能知晓？你只随我走，到九原军营我自会教你骑士！之后，你我旬日一会面，只不让军士们知便是。”扶苏原本打算蒙恬立即指定属，他立即便去伍，今见蒙恬肃然，无奈一，算是答应了。

“国之安在大，何在一王也！”

嬴政一阵大笑，颇有喟：“蒙恬啊，这些王一直在王室私学发蒙，书读了不少，武也练得些许。然则，至今没有任何历练。扶苏已经将及加冠之年了，还没真正打过一仗…其余王，更是少不知事。不教他等多多磨炼，日后何以立足也！”

“不可。未经历练，何能监军？”

当夜，王贲接到了顿弱密书。

是说，所有的王都没有在太傅官署就学，更没有涉及任何国事磨炼。虽然，目下的秦国没有太傅这一实际就职大臣，然作为职司王族弟就学的太傅官署，还是照旧存在的。同样，秦王的所有王妃，也都没有由王室官署登录名籍并确定爵位。而在任何一个国，国君的妻妾都是有法定爵位俸禄的，此前的秦国也不例外。蒙恬知，秦王之所以如此，为的是彻底除秦国曾经有过的廷内。然则，蒙恬还是隐隐觉得秦王如此法有些过犹不及，几次图与秦王坦诚说说，都因军国大事接踵而来终未一谈。今日陡然得见秦王长公，蒙恬不禁大觉欣，心一，话语不禁哽咽了。

“伯秦明白！”

“记住，从今后你便是伯秦，要记住这个名字。”

“不。”嬴政还是摇“先历练两年，看是否成再说。”

扎营当夜，王贲带着一个百人队飞驰到了野泽秦军幕府。蒙恬向王责备细接了对齐战事与军务，留下三万步军，次日清晨率领二十万步骑混编大军隆隆北上了。王贲接手对齐战事，立即下达了第一军令：所留三万步军原地驻守野泽畔，营垒旗帜军灶不减，虚张声势如原先人！署完毕，王贲立即赶回了燕南幕府。次日清晨，王贲下令十万大军向南开，在没有任何齐军阻拦的情势下，公然渡过了济。暮时分，十万大军在济南岸的山塬地带构筑营垒，驻扎了下来。次日清晨，王贲登上山瞭望，东面的临淄城虽目力不及，但东方天际直冲霞光边缘的一大片灰黄雾霾，却使王贲确定无疑地知，临淄城距离他不过五七十里之地，轻装飞骑一鼓作气便可冲到城下。

“长公大有气象，大秦社稷安矣！”

“啊，啊，在。”扶苏好容易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