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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回悔失信南牢独劫友(2/2)

:“狗官!我今日下半截都不要了,即令你剐了我,想任爷屈认盗之名,万万不能。”孙老爷见刑已用足,人毫无供,若再用酷刑,则犯贪暴之名。分付:“带贼妻贺氏。”贺氏闻唤,移步上堂,中唧哝:“为人难得个好丈夫,似我这般苦命,撞了个盗男人,如今面,好不惶恐死人也!”说说走走,来至堂上,双膝跪下,说:“贺氏与老爷磕。”孙老爷问:“贺氏,你丈夫怎么打劫王?一伙多少人?从实说来,本县不难为你。”贺氏:“老爷!堂上有神,小妇人不敢说谎。小妇人已嫁他三年,一门两月光景,丈夫门有两月才回来,带回了许多金银财宝,并衣服首饰等。小妇人问他:这些东西从何而来?他说:外边生意赚了钱,代小妇人来的。彼时小妇人只见他空手独去,并无他,那里生意来?就有几分疑惑,新来初嫁亦不好说他。后来或三月一门、或五月一门,回来都是许多东西。又渐渐有些人同来,都是直眉竖,其像怕人,小妇人就知他是此了。临晚劝他:‘菜里虫菜里死,犯法事不得,朝廷的王法森严,我们家业颇富,洗手吧。’反惹他痛骂一场。小妇人若要开言,他就照嘴几个掌,小妇人后来乐得吃好的,穿好的,过了一日少一日,他则甚。晚间来了几个人,都说是他的朋友。小妇人连忙着人办了酒饭款待,天晚留那几个住宿,小妇人也只当丈夫在前陪宿。谁知到半夜时节,听得许多人来往走动,又听中说:‘分吧。’一人说:‘平分才是!’小妇人就知那事了。各人睡各人的觉,莫他,惹气淘。不料天明就这些事来了,脸面何在!正千若听我的话,早些丢手,岂不好!别人分了走开,落得好;你只受罪,还不说他们名姓来,请老爷差人拿来问罪。可怜父母打得这个样,叫你妻疼也不疼!又不能救你。”又朝着孙老爷磕了个,双泪叫声:“青天老爷!笔下超生,开我丈夫一条生路,小妇人则万世不忘大德。”任正千冷笑:“多承你惜,供得老实!我任正千今日死了便罢,倘得云散见天之日,不把你这妇碎尸万段,不称我心。”孙老爷又叫带他家人上来。家人禀:“小的从未见主人为匪,即有此事,亦是暗去暗来。小的等实系不知,只问主母便了。”贺氏在旁又磕了个,叫声:“老爷明鉴!小妇人是他妻,尚不知其详细,这家人、丫鬟怎得知情?望老爷开恩。”孙老爷见贺氏一一招认,也就不究别人。叫刑房拿供单来看,与贺氏所供无异,遂将任正千下监,家人、仆释放,贺氏叫官媒婆押。那孙老爷又将邻右乡保唤上,问:“你等既系乡保邻右,里中有此匪人,早已就该首。今本县已经捉获,你等尚不知觉,自然是回庇通情。”邻右:“小的等皆系小本营生,早晚回。任正千乃富豪之家,小的虽为邻居,实不通往来。伊家人尚然不知,况我等外邻!”乡保:“任正千虽住小的坊内,往日从无异怪声息;且盗王并无三日、五日,或者落些空漏,小的好来禀告;乃昨夜之事,天明就被拘,小的如何能知?”孙老爷见他们无半谎言,又说得情,俱将众人开释。将赃寄库,审定供,再令失主来领。发放已毕,退堂去了。

再讲振芳送氏弟兄到了山东界,就回。因心中有事,往返一百二十里路,四更天起,次日早饭时仍回至定兴县。昨日寓所已被火焚,即不住南门,顺便在北门外店内歇下。住了一个单房,讨了一把钥匙,自连忙吃了早饭,迈步城,赴四牌楼而来。振芳只恐失信于朋友,还当任正千既知此事,今日必不与王会饮,自然在家等候,所以连忙到任正千门首。及至,抬一看,只见大门封锁,封条是新贴的,面浆尚未大。心中惊讶:“这是任正千家大门?昨日来时,虽然寂寞,还是一个好好人家。半夜光景,难大事情,朱笔封门?”想了一会,又无一个人来问问。无奈何,走到对面杂货店中,将手一拱,声“请了!”那柜上人忙拱手问:“老客下顾小店么?”:“在下并非要买宝店之货,却有一事,走宝店,敢借问一声:那对过可是任正千大爷家?”那人听得,把老上下望了又望,把手连摇了两摇,低低说:“朋友,快些走,莫要他什么任正千不任正千的!你幸是问我,若是遇见别人,恐惹是非来了。”:“这却为何?请其详。”那人:“你好噜苏,教你快走为妙,莫要事来连累我。”:“不妨!我乃过路之人,有何系?”那人却只是不肯说。者再三相他说,那人无奈,只得说来与老知。这一说,不打,有分教:夫丢魂丧胆,妇吊胆惊心。毕竟那人对振芳说些什么来?且听下回分解。

却说王差了一个家人,拿了个世弟名帖县,说:“贺氏有个哥哥在府内作门客,乞老爷看家爷之面,将贺氏付他哥保领,审时到案。”知县不敢不允人情,遂将贺氏付贺世赖领去,贺世赖仍带到王之家日夜同乐,真无拘束了,这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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